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刚加的社团的社长徐子骞,电话里笑着对她说:“夏初,你校园卡在我这儿,带着赎金来领卡吧。”
十分钟后,夏初在第一教学楼前和徐子骞碰头。和他同行的还有个人,穿白T恤牛仔裤和球鞋,手里提着一台单反。
这人就是傅泽城。
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一股子艺术家的“丧气”,干净清澈的一双眼睛,浓绿的树荫下阳光细碎,他只是站着,那场景就让人过目不忘。
问清楚了夏初才知道,卡其实是傅泽城捡到的,要送去办卡中心的时候,恰好被徐子骞看见。
徐子骞举着她的校园卡看了又看,“你本人……”
夏初知道他想说什么,夺过校园卡揣进口袋,瞥一眼傅泽城,脸不自觉发热。卡上的照片是高三时拍的登记照,那时候她是短发,没剪好,狗啃得一样,照片丑得爹妈不认。
傅泽城也是摄影社的成员,只是懒散惯了,鲜少出席社里的活动。但论专业水平,大家都是服的。徐子骞说他是个鬼才,哪怕是最俗套的素材,他也能找出别具一格的角度。
十一假期徐子骞和傅泽城都不回家,预备去周边采风,看夏初孤零零一人,也就顺便把她捎带上了。
就这样,夏初和他们慢慢熟起来。那一年,她跟着他俩跑遍了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座城市像个诗人,被过往的硝烟和灾难酿出一种忧郁的底色,秋天冷雨潇潇,颐和路法国梧桐开始落叶,两旁民国建筑沉默不语,恍惚之间,就有种时空倒转的错觉。
徐子骞和傅泽城拍照收费很高,但仍然有女生慕名而来,在颐和路消磨一整天,换一套质量颇高的写真,满意而归。两人其实不那么愿意干这事儿,但是摄影是烧钱的爱好,对设备的追求永无止境,只得放下身段。
夏初是帮着打光,负责妆发的那个。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冲着傅泽城来的,也就不在乎自己打下手。
有一次收工,傅泽城忽然说,“夏初,你也拍两张,不收你钱。”
“不拍。”
“想好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我们出名了,你求都求不到。”
夏初依然说:“不稀罕。”
她很清楚自己无法面对傅泽城的镜头。她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傅泽城的。傅泽城这人脾气怪,除了皮囊和那一手才华,别的真的不讨喜。你永远搞不清楚,他看山,看水,看月,看孤城废墟,看芸芸众生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喜欢傅泽城的人很多,追他的人也不少。在“男女关系”这一点上,傅泽城倒是没有一点艺术家的秉性,找他告白的人,三两句就被他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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