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飞快地从课桌里抽出一张答题卡,反身假装在书包里找东西,在严锐发出疑问前,给他使眼色。
她的右手贴着墙壁,给他将答题卡递了过去,戳了戳。
严锐瞥了她两眼,倒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顺从地将答题卡接过去了。
许沅松了口气。
有人叫了老林一声,老林应了下,催促道:快点啊。
说完他拎着保温杯又下楼了。
许沅把另一份答题卡拿出来,和严锐一前一后往讲台走去,严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不明所以地轻哼了一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严锐的神情很古怪,似笑非笑的。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她站在讲台上,举起粉笔,展开答题卡,然后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手中的答题卡,她知道严锐笑什么了,她把答题卡搞错了!她手里的居然是严锐的答题卡。
许沅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撞死在黑板上算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煞有介事地举着答题卡往严锐那边凑了凑,就像找他讨论一样,小声提醒道:拿错了,换回来。
严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举起手,稳稳地在黑板上写下第一行公式。
自作孽不可活,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写的是她的答案。
许沅灰溜溜地回到黑板的另一边,认命地开始抄严锐的答案。
两人都写完答案回到座位后,老林才卡着时间回来,他指着右边的答案道:许沅的解题思路看一下,她对各种知识的运用非常熟练。
不少人隐晦又疑惑地看了许沅一眼。
老林又指着左边的答案道:严锐的答案中有个公式我们还没有学过,这也是这一题的难点所在,但是,这个难点也是能用其他知识的灵活运用来克服的。
更多人隐晦又疑惑地看向严锐。
严锐泰然自若,许沅在心里抓狂。完全反了!蒋诗怡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许沅假装自己没看见。
大家自由讨论一下。老林道。
许沅光明正大地回过头去,在嘈杂的讨论声中质问严锐,刚让你还回来,你怎么不还?
严锐放松地坐着,淡淡道:那张答题卡上的名字写着许沅。
许沅纳闷,怎么了?
我不知道许沅是谁,要还给谁?严锐一脸理所当然,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
许沅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谁?你不知道谁是谁?
她都气笑了,前后桌坐了三四天,一个考场考试,黑板上那么大两字写着严锐和许沅,就算他瞎了聋了,那刚刚老林叫他们俩上去写答案,也该听见她的名字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问道:那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严锐垂眼看她,你没自我介绍过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行吗?
行!非常行!
不气我不气,气死没人理。
是她藏他答题卡在先,人家有点脾气也是理所应当。
许沅安抚了自己半天,终于把那口气给顺下来了,她道:那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许沅,坐在第一组第七个,班号1,性别女,是你的前桌。
她就想看看严锐还有什么话好说。
严锐懒懒地看着她,突然笑了。
许沅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轻,眼睛会稍稍向下垂一下,同时嘴角微微翘起,发出一声轻哼,格外漫不经心,在许沅眼里,怎么说呢,他笑得很留白。
给人留下太多遐想的空间。
此刻,许沅就有种上当的感觉,大费周章又迂回曲折的,他图什么?
严锐轻轻地张口,教室里那么吵闹,可他的话却破开了无数杂音,无比清晰地传进许沅耳朵里。
你好,我叫严锐。
语气认真又深沉,好像他俩不是在教室里,不是因为赌气而拉扯,而是在一个正式的场合里,郑重其事地、基于某种重要的理由,对对方介绍彼此。
你好,我叫许沅。
你好,我叫严锐。
许沅的心急促猛烈地跳动起来。
要记住了,记清了,记久了,不能忘记,那一刻,许沅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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