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悄悄挪到船尾舷板,韦宝言跟他们潜下水,奋力游出一截,回头看,船上一片鬼哭狼嚎,辽人撕破脸,把船上的人一个个抹了脖子,有人哭喊着逃进水里,扑腾间看见他们,声嘶力竭地求救:带上我!
兵兄弟小声道:别回头。
她咬咬牙,奋力前扑,箭簇穿入水中的声音渐渐密集,一个兵兄弟中箭掉了队,另一个按住韦宝言的头往水里一压,水黑深冰冷,她看见一簇铁剑倏地从颊侧穿了过去,蹭过脚腕,带起一溜血花。她没觉出疼,抬头换了口气,快走。
兵兄弟不答,塞了只小匕首进她手心,韦宝言这才看见他后心中箭,想拉住他,对方却借力把她向前推去。
韦宝言整个人被卷进河道中央,漩涡似的水卷着衣摆把她扯向下游,脑袋胸口后背全都撞上碎石,在河水里翻滚了不知多少次,终于近乎无意识地抓住一片水草根。
醒来时已经是又一天艳阳高照,河流重新变成了汩汩的小溪,昨夜一切仿佛都人间蒸发。
韦宝言爬起来,坐在干裂的河床上思索,希望想出个所以然来,但禹州这地方实在邪门,除了逃命简直没有别的路。
她撕了片水草jing子扎住流血的脚踝,一瘸一拐上岸进城,见仍有山匪在街上晃,便拐进成衣铺,弄了身朴素衣服穿,又含泪当了韦霁川的玉佩,换来几枚碎银,走进昨日被劫过的那家客栈。
小二见她瘸腿,关心道:公子,你要打尖还是
巧得很,门口又是一阵sao动,山匪再次光临,又是辽国口音,但或许由于光天化日,毕竟不是本地地头蛇,不敢太过张狂,只道:找人,都将文牒拿出来。
两天碰上三波山匪,韦宝言感觉命似苦瓜,在柜台前无奈扶住额头。
由于不知道辽人到底在找谁,她脑子里自动幻化出一副自己被辽人抓走用于逼周阑王龄梁钰之就范的画面,认真地想一头撞死。
客栈里的人照旧一脸麻木,掏出各自的文牒凭证供查验。一个假山匪见韦宝言不动弹,疑心顿起,上前拍她肩膀,喂,说你呢,耳朵聋了?
韦宝言手缩进袖中,摸了摸冰冷的匕首。
假山匪把她扒转过身,见是个长相风流漂亮的小白脸,皱起眉毛,把她搡到门口,叫他们老大看。韦宝言被推得一个踉跄,故意撞倒一片桌椅,思索着若被抓起来有几分可能不被认出身份,趁机手一沉捏住了匕首。
假山匪不知道她摔个跤的功夫转了一百圈心眼,只抓小鸡崽似的提着她的脖子拎到门口,忽听身后楼上传来一声:阿姐!
听到那声阿姐,假山匪、店家和过路人都是微微一愣。
原因无他,这把嗓子实在太过悦耳,且绝非是禹州歌伶那类凄凄切切的悦耳法,反倒是一股戛玉敲冰的泼天明亮,仿佛没浸过一滴水,也没沾过一粒灰。
回头向上看,那楼梯上站着个少年,看到此人的脸,众人又没了感觉,这人长得与声音实在不符,气色难看至极,甚至有几分灰败Yin郁,瘦得形销骨立,几乎像个凉了三年的死人,虽然在笑,但这气色却差到让人毫无兴致仔细看他五官长得究竟如何。
众人回头接着掏文牒,那少年三步并作两步下来,信手握住韦宝言的胳膊,阿姐,你怎么才回来?
天空一声巨响 烧杯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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