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差阳错破了柳莲儿的身子之后,齐清程恍惚了好几日。
他生恐在母亲或红绡那里再碰到她,到那时徒生尴尬,因此连日里坐在书房攻读课业,母亲使丫鬟请了好几次,皆找借口推脱,不肯露面。
直到祖母六十大寿之时,身为嫡孙实在推不过,他这才携着早就备好的寿礼往后院赴宴。
齐国侯府宴请的宾客甚多,因着结了亲需要避嫌,谢知真并未到访,而是遣弟弟送了幅亲手绘制的八仙庆寿图,画工Jing妙绝lun,字迹工整秀丽。
谢知方有心为姐姐长脸,又自作主张添了个黄金为枝、白玉为桃的富贵盆景,其做工美轮美奂,也值近万两银子。
齐太夫人见谢知方识礼数,懂规矩,这两样礼物又十分拿得出手,便笑眯眯地赏了他一套南边儿官员敬上来的湖笔,当即命下人们将画儿挂在女客们用饭的厅堂里,盆景则直接搁在手边的案上。
刚进门冷不防撞见内弟,齐清程脸上讪讪,硬着头皮和祖母、母亲说了几句吉祥话,暗地里打量屏风,猜测后面的女眷中,柳莲儿坐在何处,又是否将他做过的错事说于别人听,难免又慌又怕,一颗心犹如煎在火上。
谢知方见他眼神闪躲,再想到安插到齐国侯府的眼线所说的,两位通房仍旧好端端留在府里的事,知道他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心里越加不喜。
他是无法无天的人,见齐清程并无攀谈解释之意,更替姐姐不值,也就不耐烦做那些兄友弟恭的假把式,找了个借口出来,甩袖便走。
齐清程神情犹疑,并未追出去,反而站在母亲身边,试探着将话题转到齐家姐妹并柳莲儿的身上。
“太子殿下那边没个正经的长辈Cao持,年轻人面嫩,不好说什么,陛下又绝口不提婚事,眼看着元娘年纪大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迂回地催上一催?”齐大夫人提起齐家大小姐的婚事,征询太夫人的意见。
太夫人微微点头:“你跟恒儿提一提,教他请几位御史递道折子上去,皇嗣乃固国之本,元娘早点儿嫁过去开枝散叶,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母凭子贵,只有早日诞下嫡子,她这太子妃的位置才能坐稳,齐家才可长盛不衰。
齐大夫人恭声应下,又提起柳莲儿:“最近不知怎么的,莲儿身子不大爽利,连着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郎中开了药服下去,也总不见起色。我心疼她年幼失怙,想请何太医亲自诊一诊脉,又担心逾了礼节,特请母亲垂怜。”
太夫人心情和顺,不以为意地允了。
听说柳莲儿生了病,日子又恰好和上次欢好对上,而母亲对他们之间的事一无所觉,显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估了柳莲儿的纯善和对他的绵绵情意。
齐清程心中的慌乱不免转成愧疚,回到书房坐立不安,到晚间趁着府中忙乱,提着灯笼悄悄过去探她。
院子里布置得颇为雅致,却冷冷清清,有些幽寂。
他轻轻推开门,小丫鬟们许是出去看烟花凑热闹,都不在屋里伺候,床上躺着个病恹恹的美人儿,不施脂粉,紧蹙蛾眉,一双皓腕搭在薄被之上,风流袅娜,楚楚可怜。
怜惜之心大盛,齐清程走到床边,轻声唤她的名字。
柳莲儿悠悠醒转,刚开始还没认出他,用帕子遮住朱唇,咳嗽了两声,道:“小檀,我口渴得厉害,替我倒盏茶罢。”
齐清程倒了盏凉透了的冷茶,见柳莲儿体软无力,便坐在床头,将她扶在怀中,亲自喂到她唇边。
柳莲儿小口啜饮,回过头看见他,大惊失色,软绵绵地推拒:“表哥,你怎么……怎么来了这里?”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齐清程柔声道。
柳莲儿低头垂泪:“奴不过一条贱命,要死的人了,不值当表哥贵人踏贱地,没的折辱了您的身份。表哥快些走罢,那日的事,我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万一这会儿被人看见,有嘴也说不清了。若是坏了表哥的声名,耽误了你的婚事,那才是教我万死难赎呢。”
齐清程见她一味里为自己着想,心下越发难过,安慰道:“我已知道你的心,更知你是一心一意待我。纳妾的话,是我轻贱了你,那天夜里强迫于你,也是我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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