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将近正午的时候,东宫后院持续了将近两叁个时辰的呻yin,哀求和咒骂声才算是平息下来。
暮雪瑟缩在骊玄的怀里,全身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了几遍,疼得没有半丝力气,双臂低垂,头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任由他一遍一遍轻柔地摩挲着自己的后背,在耳边温柔絮语。
尝试了几遍,都没能听清楚他到底在絮叨些什么。
疲惫感,像是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来,将她深深沉溺于其中。
又一阵拆骨的疼痛钻心而来,暮雪紧咬住布团,片刻,阖上眼眸,粗重的气息也渐渐平和。
晕过去了?
察觉到骤然紧张的背肌又立时松懈,骊玄低头端详了好一会,叹口气,仍不敢轻易松开手把小人儿从大腿上抱下来。
她过于狡猾和Jing明,即便是药瘾起了意识混沌不堪,也总有各种方法松懈他的警惕。
这是把她从公主府接出来的第四天,也是强行让她戒掉翠云髓的第叁十六个时辰余一刻。
开始的几个时辰里只是暴躁了些,把东西扔的乱七八糟,一边狠扼着他的脖颈一边又哭又笑,表情凶狠却伴随着极可怜的哀求语气 ,让骊玄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哪一个。
再之后就是Jing神失常,眼里流露出癫狂的神采来,让他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雪儿?”骊玄试探性轻啄她的耳,并没有得到回应,一丝丝晕红都没有,就连平素里不自觉轻颤的睫毛在此时此刻也格外平稳。
于是心也随之安定下来,靠住床架,让紧绷许久的肌rou也松懈一二。
没等他得到些喘息,敲门声就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反应还真是激烈。”得到他的同意后南成开个小缝,蹑手蹑脚地就进来了,像是怕惊动什么。
屋内简直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被撕成一条条的寝衣碎片:八仙桌上,地毯上,窗棂上,甚至就连骊玄的雪白银丝上还可笑的挂着那么几绺被撕脱了线的,若不是沾了血迹,还真一时难以分辨。
除此之外,骊玄上半身再无布料——他的寝衣还紧裹着怀中人。
“又咬舌了?”看见布团,南成微一皱眉,示意骊玄拿开。
“是。”骊玄有气无力地答到,“幸好提前磨平了指甲······”
否则她今天就真的自戕成功了,侧颈处那几道深深血痕意味着绝非儿戏。
“今明两天大概会是最难熬的。”南成低头写药方,那支纤细鹅毛笔在骊玄紧张至极的神经上翩然起舞,“看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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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中午的药里加了些翠云髓,暮雪醒来时还算是少有的清醒。
她哥哥骊玄正坐在床边削梨,温暖的阳光打在侧脸,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温柔。
“醒了?”他从旁边的螺钿漆盒里拈出个薄片送到她唇边,“甜么?”
她点点头,清甜的梨汁合着残留在口腔里的药ye和铁腥的血味混出种难以言表的恶心。
已经有一盒子的梨片了,他的手指还在伴随着寒光上下飞舞。
“削那么多,又吃不了。”她嗔怪着他的浪费和不知疲惫,目光却一直在那柄短刀上来回梭巡。
“可以做梨汤喝,润肺。”骊玄俯身吻她的眉心,却在一瞬间被她握住了手腕,那把短刀也随之不受控地直直向下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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