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嗅到了飘浮在空气中的一丝浅淡酒气,沈慎心头一沉,双臂抱膝缩进墙角,企图尽最大的可能使自己远离眼前闯入之人。
傅节走到床前,俯身捞起滑落在地毯上的一根细长锁链,以两指松松拈了,举到眼前,翘着嘴角信手把玩。而后忽然猛地收臂往身前一拽,角落里的困兽便如一只从高空跌坠的纸鸢一般,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放开我!”肌肤隔着衣料相碰触的刹那,沈慎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剧烈挣扎起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奋力推拒。
“我说过,”傅节轻松擒住他的双手,捉着两只皓白细腕攥作一处,把人牢牢扣在怀里,“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浊重shi热的吐息裹含着微醺的情欲从口鼻呼出,拂过怀中人血色尽失的脸庞,极尽暧昧。
沈慎只觉面颊如被蛇信寸寸舔过,chao意所到之处肌肤泛起一片细密冷颤。
朔方一战兵败后,他便沦为了傅节的阶下之囚。从幽州至京洛一路遥迢,他便一直被缚着双手置于一座四面封闭的囚车中,随大军班师回朝。傅节每日都会差人给他灌下麻药,以防他自尽或是逃跑。
他甚至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当他清醒过来以后,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这间Jing美而温暖的牢笼中,足腕上系着一条约摸一丈长、一指粗的铁索,另一端则固定在床脚上,他可以下床进行适当的活动,但范围极其有限。屋中未点炭盆却依旧暖煦如春,想是修挖了更为糜费物力的地龙。
兴许是为了保护他的脚踝避免被镣铐坚硬的边缘擦伤,那枚金属的环扣上竟还细心地缠着一圈柔软的兔毛。
身上倒是一片清爽干净,看来是昏迷的时候被人伺候着洗沐过了。
自那场令他羞愤欲绝的强暴以后,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着见到傅节。
傅节不杀他,不把他丢进大狱以酷刑折磨他,亦不将他输作奴隶以服苦役赎罪。
那只能意味着,傅节在某些方面还需要他。
沈慎紧紧闭着眼睛,不愿面对眼前的人。
他感觉到傅节的双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背和腰身,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搂抱的姿势,近乎温柔地将他放到了床上。
“陪一陪我。”他凑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沈慎浑身僵硬地卧在他怀里,腹腔中翻起一阵恶心。等了许久仍不见傅节有下一步动作,于是他缓慢地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用尽可能不激怒他的温和语气,小心地问道:“你把我的部众……还有慕容靖的尸身,如何处置了?”
贴着脊背上下游移的那只手蓦地一顿,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刻薄而冰凉的嗤笑:“你的部众?不过是一群无用的战俘,除了没入官府军营为奴隶,还能有什么别的去处?”
“至于慕容靖……”他猛地扒开沈慎的腰带,将那件单薄宽松的白绸亵衣从肩头扯落,又粗暴地掀开了他的衣摆,从裤中掏出怒胀的性器抵上那光滑赤裸的tun缝,而后悍然一挺腰胯——
几乎是瞬间便以绝对的力量牢牢压制住了沈慎因疼痛而生出的剧烈抵抗,傅节居高临下地盯紧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恶狠狠地冷笑道:“既身为贼军之首,自然是开棺戮尸、枭首示众!”
沈慎抵死般地踢蹬挣扎,拼尽浑身所有力气狠命推拒着傅节的触碰,喉间迸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悲鸣,竭力仰起脖颈朝着虚空崩溃地哭叫:“是我害了他……你杀了我!杀了我!”
待他耗尽了一身力气,傅节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宛如拾起飘落到地上的鸟羽那般,轻而易举地捧起了他的脸颊,一边低头亲吻他冰凉柔软的唇瓣,一边以指腹温柔而细致地为他揩去眼角泪水,弯起眼睛柔声说道:“孤对英雄一向爱惜,慕容靖纵然兵败身死,倒也不失为一世英杰。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你有所染指,所以——这便是他的下场。”
“我没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没有碰过我。你让他……入土为安吧。”沈慎仍是竭力偏开头躲避他的触碰,怔怔地张大眼睛望向他处,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处,两股温热鼻息——一股颤如风中落木、一股安如平地闲步——缠作无法分解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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