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掀开眼睛,露处毫无杂色的黑眸,朝村里走去。
他怀疑失踪的人都在这个小界里,但还没走几步,那几个孩子就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探头探脑的躲在了槐树后面。
几双大眼睛都shi漉漉的。
有些可怜,好像在怕他。
谢玉驻足,不知道该怎么和孩童交流,想了半天才道:你们要吃槐花?
二虎最憨,也最不怕人,流口水道:吃!
灵力化风。
白色槐花串串跌落,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香气馥郁芬芳。
二虎睁大了眼:哇哇哇!下雨啦。
槐花雨。
好甜呐。
兴奋的跑了几圈后几个小孩好像就认定谢玉是好人,也不怕生了。
大丫捡着槐花往嘴里塞,羊角辫一晃一晃的:大哥哥哪里人呀。
二丫捡了一兜,她比较腼腆一点,躲在大丫身后不说话。
小花凑过来:外地人!
大丫敲了下小花的脑袋:笨啦,外地人是指外面的人!我是问大哥哥住哪!
小花还是不太懂。
两岁多点的nai娃又去拾槐花了。
大丫眼珠子咕噜噜的:我们村子很久没人啦。
她好奇道,大哥哥怎么进来的?
很久没人来?
谢玉:走进来的。
大丫哦了声,很感兴趣:来干嘛呀?
谢玉又看了眼村子。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安宁和乐:来找人。
小河村,大丫家住进了个年轻人。
听说是来找人的。
大丫二丫的父母前年进山砍柴被老虎吃去了,一家五口就剩下了三口。
徐nainai年岁大了,身体不好,常年腰疼,她驼着背,脸上爬满皱纹,但很慈祥:是不是大丫二丫缠着你摘槐花的,村口的槐树老高了,我小时候就在不好够吧,真是辛苦你了。
好够!大丫张开胳膊,比划道,风一吹就全下来了。可漂亮了呢,nainai应该也去看看。
二丫也跟着点脑袋:风吹,吹吹!好吃!
徐nainai刚想骂大丫胡说,见二丫也跟着附和,余光扫了眼谢玉,只见那郎君端坐在椅子上,衣袍雪白,黑眸沉静,也在看她。
徐nainai又笑了笑,眼角皱纹堆起,她摸着孙女的脑袋:nainai活得够久了,什么都看过,就不去看了。见大丫还想嘟囔,拄着拐棍推了推大丫,去吧,槐花窝窝蒸好了,还抹了你二大爷送来的猪油,可香了,去吃吧。
见大丫旋风一样的跑出去,她又交代道:小心着点,冒冒失失的可别烫着了。
二丫也跟着姐姐跑出去:窝窝!窝窝!
徐nainai看着两个孙女,满脸笑意:家里穷,孩子小,让郎君见笑了。
谢玉垂眸:不会。
小孩子活泼些好。
徐nainai驼着背,咳嗽两声:郎君没事可以在村里多走走。
她还是担心两个孩子烫着,去了厨房。
天不时就黑了。
徐nainai把大丫父母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谢玉住后就歇下了。
村里人点不起灯,一般天黑就睡。
谢玉站在窗前,夜空繁星点点,家家户户都有鼾声,好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村子了。可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始终能感到违和感。
还有,徐nainai应该见过修士。
至少是见过有神通的人。
她好像不是很惊讶风一吹槐花就落下来这件事。
谢玉没有休息,他无声出门。
这处小界不大,只有一座村子,两座山,不过两个时辰,就能走完一遍。
小河村因有条小河而出名。
河边修了个土地庙,里面摆着村民的供奉,香火旺盛。
像是有些时日了,铁铸的神像锈迹斑斑,彩漆斑驳,它身着盔甲,披着猩红的斗篷,手持红缨枪,昂头挺胸,战意凛然。
目光一扫而过,谢玉有些意外,神像的面容虽已模糊,但不难看出,这里供奉着的是名女子。
石板上刻下的名讳已经被风雨侵蚀,生平过往都已经不详。
但既然能被供奉,想必生前也是一方英豪。
着兵甲,持红缨枪,应该是名威风凛凛的女将。
谢玉与神像四目相对。
他微微颔首,以示避退敬意。
虽未相交,但应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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