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收回目光,认真看着Johnson,说:“我先是一名医生,然后才是丈夫,儿子,父亲……让我袖手旁观,我觉得那不叫冷漠,甚至可以称为见死不救。我在急诊里,看到她脱离危险回到病房,就离开了。”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中央空调式暖男,很让梁佑瑾伤心么?”
左斯年无奈自嘲,哼了一声:“暖男,我算么?”
“飞机上,高铁上,不时就能听到广播说急寻医生,有人需要帮助。我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身份、性别、年龄而选择是伸出援手还是独善其身。我本能去帮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巧就是陆青青。”
“那你为什么要对梁佑瑾撒谎?”Johnson的问题一向一针见血,他注视着左斯年。
左斯年叹了口气,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害怕吧……太害怕失去她了。上一次我们吵架也多少和我的隐瞒有关。”
“如果你已经完成自洽,就不会担心失去她。”
他苦笑,咬着烟,点燃,猩红的火星跳跃在指尖:“Johnson,我没有安全感,我时刻怕她离开我。我做不到那么自信潇洒。”
“左,面对,是我们终身需要修炼的课题。爱是平衡,不是牺牲,不是施舍怜悯不是强取豪夺。”
那晚,Johnson临走时,左斯年面前的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他哑着嗓子说:“最近我又要失眠了,给我开点药。”
知道左斯年指的什么。Johnson抽出他叼在嘴边的烟屁股,真诚议道:“你知道你的药在哪,我开的那种药,迫不得已不要吃。”
左斯年的解药永远是那叁个字,梁佑瑾。
既然要面对,那就如婴儿蹒跚学步那样吧,从头开始。
打定了主意,转天下班左斯年提早开车去梁佑瑾办公室等她。
田倬和梁佑瑾一趟电梯下到地库。她今天打扮得很素雅,没有任何首饰,简单的烟管裤和釉蓝蚕丝衬衫,反而更衬得人简约优雅。田倬一直觉得,那些珠宝首饰固然华贵漂亮,但不足与梁佑瑾天然去雕饰的气质媲美。
有则锦上添花,无也不减姿色。
电梯里,田倬说,Junae,明天周五培训结束后,一起喝一杯?
梁佑瑾刚想开口,突然,电梯晃动,停止,灯光熄灭,一片漆黑。
她心一凛,他们可是在30楼。
“这什么运气啊,今天要买彩票了。”她故作冷静轻松。
刚说完,电梯缓缓启动,突然又以近乎自由落体速度下降,她惊呼一声,刹那间,轿厢又停止了。
刚刚那一瞬,猛然间失重,她花容失色, 本能去抓,慌乱间跌落田倬怀里。黑暗中,田倬将她环在怀里,靠在角落。
应急灯亮了,昏暗,暧昧。
她才发现自己攥着田倬的手,掌心全是冷汗。田倬没松开,看着她苍白的唇,问:“还好么?”
梁佑瑾垂着头,抽出手:“嗯。”
田倬呼叫了紧急电话,对方通知说两人暂时没有危险,工作人员马上赶到。
封闭的空间,时间像是静止了。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两人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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