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皱眉:怕是不好,听闻此女端庄娴雅,鲜少出门。
你去传话,就说让李家大姑娘去白马寺。楚元深谙家族之间的肮脏,绝对不是娥皇女英这么简单的说法,若没有猜错,李乐兮定成了李家的弃子。
陛下南嘉跺脚,您还要一堆政事未曾处理,去搅和人家的事情做甚?
朕累了,先去白马寺上香,你带过去便是。楚元独断,并不理会南嘉的话,叫人准备了常服,又让人悄悄带了女子的装束。
待到了白马寺后换上了裙裳,出入方便些。
无人会想到十七岁的少女会是大齐君士。
楚元就算换上了裙裳也难改身上常年扮做男子的习惯,出了禅房后,她寻一树上坐着,晃着一双修长的腿,慢悠悠地等着自己的猎物出现。
冬日里树木萧索,树叶凋零,夏日里成荫的树现在成了光秃秃的树干。
楚元等了半个时辰,树下不断有人走过,诧异地看着树上悠然自若的少女,不少人暗自皱眉,显然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耻。
楚元从行人头顶上黑色的泡泡看出他们对自己的不满,不过,她并不在意,每日朝会,朝臣对她多是这般姿态。
讨厌自己的人那么多,他们得排到绍都城外去。
片刻后,南嘉匆匆走过来,一见皇帝穿着裙子坐在树上,脑袋一疼,忙道:小祖宗,女孩子是不能爬树,更不能坐树上的。
楚元继续晃悠着自己的腿,无妨,朕、我就是坐坐罢了,她来了吗?
来了,在前面大殿上抽签,是个下下签。南嘉回道。
楚元好奇:问的什么?
南嘉:问的姻缘,瞧着李姑娘,不大开心。
楚元噌地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她可好看?若是不好看,朕就回宫。
好看着呢,今日心情不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袄,可好看了,皮肤也好,像您宫里珍藏的白瓷。不对,我同您说这些做什么。南嘉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朝着楚元尴尬地笑了,奴婢说多了,奴婢知晓恒王殿下为何娶平妻了,因为三姑娘有喜了。
有喜?楚元冷笑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的一手好计策。恒王殿下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既然如此,朕就来搅和搅和。欺负女孩子,是要遭到天打雷劈的。
南嘉非常同意:对,天打雷劈。
她走上前给楚元整理乱糟糟的衣襟,一再提醒道:您现在不是陛下,也不是郎君,走路慢些,动作慢些。
楚元十分不适,想起恒王又打起了Jing神,颔首道:知道了,你且退下,你跟着去会露馅的。
南嘉双手揖礼退去。楚元小跑着去前面大殿,跑了十几步,绣鞋踩到裙摆,整个身子朝前扑去,眼见着就要倒地,她的身子又打了个转,裙摆飞扬,整个人又好端端地站了起来。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悄悄安慰自己,裙子太长了,回去让人剪一段,碍事。
有了教训,楚元提着裙摆走,见到人来又放下,没人又提起。
提起、放下、提起、放下。反反复复几次后才到了大殿。
楚元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起自己母后寻常走路的姿态,她将双手放在小腹前,小心翼翼地迈出步子。
偌大的殿宇只有一人,楚元走过去,从背影去看,腰如细柳,她踩着小碎步挪过去。
靠近的时候,那人突然转身,楚元吓了一跳,赶忙捂住眼睛,嘴里嘀咕一句:好难看啊。
那人擦着她的肩膀离开了,她放下双手,怒骂南嘉胡言乱语,回去后定打板子。
楚元气恨在心,瞧着慈眉善目的菩萨也觉得不好看,咬咬牙,拿起菩萨面前供着的果子就朝地上砸去。
嗒一声,果子砸得稀烂,惊动了小沙弥。
小沙弥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女,不知哪里不对,他欲说话,却见对方朝他看来,眼内深邃,犹如古井无波的潭水,吓得他蓦地后退一步。
楚元做了十年的皇帝,威仪四方,寻常人不敢对视,小沙弥更是一字不敢言语。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长发如墨,琼鼻白肤,她走上前,对着楚元:姑娘生气也不该对佛不敬。
言罢,她矮下身子去捡果子,小沙弥立即去拿笤帚。
楚元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肤如白釉,那双眼睛似明月银辉,好看极了,她脑门一热,下意识去问:你是李乐兮?
李乐兮浑身一颤,蓦地抬首,你是?
朕、真的好巧啊,我在宫宴上见过你。楚元笑了,胡编乱造一句,其实宫宴上世家女子太多,她谁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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