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而笑了,皇后怕了?宽衣暖榻不会?
会。裴瑶一口答应下来。
太后颔首,好,今晚哀家等着你。
车驾终于动步了,道上的尸体都被清理干净,血迹蜿蜒至车轱辘下,风一吹,钻入鼻子里,裴瑶皱眉。
血的味道让人不舒服,就像她曾经喝下的解药,透着一股腥味。
裴瑶忽而怀疑,她喝下的汤药里是不是也放了血,不然为何会有腥味。
车驾入宫,皇帝匆匆来接,走到车驾前,皇后下车行礼,皇帝不予理睬,紧张地看向太后,不知太后可有哪里不适,朕令太医去长乐殿候着,您放心,朕会拿住凶手。
简而言之,这件事不是他干的。
太后怎么听不明白,她立的皇帝她最清楚,李旭好色昏庸,仗着她才敢沉迷享乐,不会派人杀她。
陛下不用紧张,御林军去查了,陛下若有空大可去过问一番,哀家累了。
一听太后累了,皇帝立马退后,不敢耽误太后回宫,嘴里还说着恭维的话:太后休息,朕就不打扰了,若有不适,一定要同太医说。
态度清和,孝顺至极,在场的人听了都以为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
裴瑶更是嗤笑,皇帝真是孝子。
太后这时忽而看向皇后,皇后莫要忘记哀家的话。
裴瑶一颤,笑yinyin地抬眸,凝视太后:妾记得。
太后车驾缓缓再度起步,名正言顺地将皇后丢下来,一人回宫去了。
等到太后车驾走远了,皇帝问皇后:太后同你说了什么话?
皇帝的目光涣散,有几分迷惑,还有些迷离,显然像是刚睡醒,这回头顶上的泡泡是粉色的。
约莫的太累了。
裴瑶面对皇帝依旧还是有些害怕,心中揣摩了会儿,不紧不慢回道:太后让臣妾早些将胡女送去。
原来是这事,那皇后去忙吧。皇帝疲惫,同皇后摆摆手,由内侍扶着上了龙辇,也没有说带上皇后一程。
皇帝不爱、太后不疼的裴瑶长叹一口气,做皇后太难了。
没有车辇,裴瑶只好步行回府,皇帝来的太快了,哪怕晚上一刻钟,她也能少走不少路。
走了不知多久,青竹带着小辇来了,娘娘辛苦了。
是很辛苦。裴瑶感激地笑了笑,搭着青竹的手登上小辇,顿觉双腿舒服不少。
等裴瑶坐稳后,青竹才道:慎昭华今日来了,说想在椒房殿的偏殿里住上几月。
皇后不与后妃住在一殿,这是规矩,慎昭华不明白吗?若湘先不高兴了,后妃们是几人住在一间宫殿的,皇后身份尊贵,自己一人住着,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慎昭华明显是觊觎皇后的尊位了。
小辇舒服,裴瑶被颠得昏昏欲睡,听着两人的对话后兀自一笑,她这是朝我寻求庇护,说得好听是伶人,不好听就是ji。女,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这个时候怀孕了,多半是想将孩子生下来做自己的助力。宫里女人那么多,孩子虽说也多,可不能保证没有人去害她。进了椒房殿就不同了,吃住与我在一起,她足以放心。
慎昭华也是看到太后对她亲近才打了这个主意。不过,太后对她的亲近是她自己挣来了,旁人凭什么来掺和。
告诉慎昭华,本宫喜静,不喜与旁人同住。
青竹放心一笑,奴这就去回绝。
若溪也跟着笑,皇后娘娘的地方怎可容他人觊觎,娘娘就该厉害些。
裴瑶听到这句话后睁开眼睛,看向若溪:我不厉害吗?
娘娘厉害,娘娘一入宫就罚了贵妃,震慑人心,她们都不敢造次了。青竹说道。
那时慎昭华还是贵妃,猖狂又嚣张,平时在宫里横着走,一被降了位分就成了落败的母鸡,猖狂不起来了。
皇后娘娘罚了,陛下却没有意思,可见在陛下心里,皇后是有位置的。
裴瑶却不那么想,她不理会,她无依无靠,都是仗着太后罢了。
没有太后,那些女人个个都想弄死她。
回到椒房殿,又见孟祈。
与方才不同,孟祈穿了官袍,眉清目秀,裴瑶下车,孟祈立即走过去,见过皇后娘娘,听闻您与太后遇到了刺客,臣特来给皇后娘娘诊脉。
你倒是快。裴瑶说了一句,她刚好有事情问太医,孟祈来得刚刚好。
将人请入殿,屏退宫娥,裴瑶从匣子里取出一张药方递给孟祈,你可识得?
孟祈俯身,袖口里伸出一双白皙如玉的素手,竟比寻常女儿家还好看,他接过药方,细细看了一遍。
不瞒娘娘,您的药是臣亲自抓的,不足以清毒。并非臣大言不惭,这样的药方不过滋补罢了,但臣人微言轻,说话无人可信,那日臣特来请脉,不想被娘娘赶了出去。孟祈也是无奈,未曾想一说裴家,皇后娘娘就会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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