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慢了半刻,回道:我不知女子一定要穿耳洞,大婚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一对耳夹,后来觉得疼,我就没用了。不过太后这般,很好看。
小皇后眯着眼睛去看对面的太后,眸色澄澈。太后察觉后不自觉地侧过身子。
小皇后嘴巴很甜。
太后捏起百里沭留下的桃花做成的糖糕,轻轻放入嘴里,桃花和蜜糖的甜味就将她的嘴里填满了,等自己感受到甜味的时候才告诉皇后:女为悦己者容,皇后可以试试。
裴瑶呆呆地看着太后,眸色恍惚。太后很美,如嫦娥一般的神女,明眸善睐,柔情似水,为何总有那么多人说太后的不是。
我回去试试。裴瑶动心了。
太后将糖糕递给皇后,皇后今日待的时辰也不少了,该回宫去休息了。
裴瑶摸着自己的耳朵,心里空落落地,又捏了一块糖糕吃了,皱眉道:太甜了,不好吃。
确实,不好吃,若多加三分桃花,减去两分蜜糖,口感就会很好。太后接过话来,百里沭半吊子厨艺就喜欢来坑害人。
面对皇后真挚的眼神,她想起百里沭的言辞,裴氏长女凤凰命格,定江山,安社稷。
她恍惚出神,皇后吃完了一块糕点,觉得口渴,就向太后讨要茶水喝。
宫娥端来两盏茶,一盏琉璃,一盏白瓷。太后爱白瓷,宫娥将白瓷放在她的面前,将琉璃的奉给皇后。
等宫娥退下后,太后取了皇后面前琉璃茶盏,将自己的白瓷递给皇后。皇后不懂,好奇问她:为何要换呢?
哀家给你试毒。太后端起琉璃茶盏饮了一口,白瓷的盏能试毒,而琉璃不行。
不过太后百毒不侵,也不惧怕有人给她下毒。
裴瑶没有明白,但还是喝了白瓷茶盏的内的茶水,解了口渴后,她还是不想走,扭头看向太后手畔的奏疏。
太后在忙什么?
太后不避嫌,将奏疏摆在她的面前,京郊圈地案。
说完又恐皇后听不懂,就细细讲解:陛下兄弟多,李家儿郎不少,惠明帝去时有十几个儿子,如今还有五六人,有两人和陛下同母,是昭和宫太妃的亲生儿子。他们利用自己王爷的权势,压迫商户强买强卖,以低价买了不少良田。
裴瑶听得仔细,眼里盈着一汪水,眸子里也是干干净净的,重罚吗?
太后慢悠悠开口:皇后觉得该不该罚?
该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这么一来,会得罪太妃。我若是太后,就将此事交给陛下去办。
你、你很聪明。太后略有些惊讶,不知怎地就对百里沭的预测有些感兴趣了。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裴瑶脱口而出,没有半分迟疑,她看向太后,认真道:太后也想这么做,对吗?
太后沉默,对面的小皇后憨而不愚,她的眼底依旧很干净。
干净到太后羞愧。
太后垂下眼睛,手开始摩挲着琉璃杯盏,眼底迅速攀上一抹冷意,陛下会同意吗?
裴瑶反问:他为何不同意呢?
太后觉得对面的小皇后有些置喙,思绪转动得很快,她盯着小皇后的眼睛,企图找出一丝迷惑。
裴瑶睁着明亮的眼睛,没有半点茫然,甚至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十岁那年,庵堂里换了住持。原来的住持有三个弟子。新住持是老二,后来一年里,老大和老三就不见了。我问师父她们去哪里了,师父唉声叹气不说话。
这一刻,太后笑了,学以致用。
太后觉得自己找到了深宫里的乐趣,裴瑶就是她的乐趣了。
皇后很聪明,哀家很喜欢。太后毫无吝啬自己的夸赞。
裴瑶无动于衷,因为太后不是真心夸赞她,泡泡都没有变色,她轻轻哼了一声,端起白瓷盏喝了一口,太后娘娘,裴二姑娘在哪里?
太后垂着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哀家若是你,就去见一见忠义侯。
裴瑶愣了一下:为何?
太后接着抬眼,海棠纹的袖口里伸出白皙的玉手,指尖纤细,指甲染着丹寇,是牡丹花的汁水染就的。
太后的手落在裴瑶白嫩的脸蛋上,光照在小皇后的脸上,就像是冬日里罩着一层暖阳的的雪山,细细去看,又觉得不像。因为太后感觉到了一阵柔软,她是第一次摸着少女的脸蛋,心中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她不明白,但也没有深思,摸了就是摸了。
脸不要了吗?太后告诫皇后。
裴瑶感觉被一双冰冷的手摸过,冷意浸过骨髓,心中一时多了些惧意,再观太后,眉眼温柔。
太后的手就放在她的脸上,心忽而跳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得以舌尖抵着牙齿,要、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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