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梅轩正屋门扉大厂,一名少年蜷伏在地,状似山丘,背脊随着呼吸一上一下,丘陵缓缓夷平,已而,身影撑住几案站起。
“那个刁丫头……!”咬牙切齿的低音。
宋先忧脆弱的雏鸟经过杨兮无影脚的摧残此时搭拉着,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她那脚踢得实在太狠绝,裹挟着要人断子绝孙的气势。下腹处两胯间彷彿还能感受到刚刚那十指连心般的绞痛。
等少年缓过劲来,哪还追得上跑没影的杨兮。
他越想越不甘心,胸中烈焰燃烧,像身处冰天雪地时揣了个烤红的煤炭,烫着了皮rou仍捨不得丢开。
鼻尖似乎还縈绕着女孩的淡淡幽香,宋先忧想,自己定要再把那隻偷咬人的小白兔抓回来惩罚好出口恶气。
“竹二!竹二!”
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
“少爷有何吩咐?”
“去打听今天刚到说乎斋的杨兮是何人?家住哪?又是如何入我宋氏学塾的?通通要查明并尽快向我匯报。”
“诺,少爷,奴才这就去。”
又是一连串足音渐行渐远。
屋中的少年眼中两簇火苗正张牙舞爪。
臭丫头,我看你到时候要如何求饶!
……
杨兮远远的看见自己家中那单薄老旧的围篱以及朴实小巧的院门,不由得撒丫子加紧了脚步。
因着有名正言顺不能入宋氏学塾的託辞,她也不惧娘亲看到自己跑回来而生气,进家门时并不遮遮掩掩。
推开院门闪身而入,朝着侧边厢房走过去。
奇怪的是正屋的木门并未合实,自杨兮知晓朱杏儿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臢事后便会自觉避开她娘与宋五可能偷欢的场所。
那两人也不知是寻刺激还是噁心人总爱在各种容易叫人发现的地点办事,杨兮且是被膈应过一回,便总警惕着不想再污了自己的眼。
有时朱杏儿会整日都不在家,可能是去找宋午了也可能还藏着更多杨兮不知道的姦夫,但她娘行为再怎么放浪大胆,表面工夫也是不肯随便糊弄了事的,那贞节牌坊依旧直挺挺地屹立不摇。
像这样房门关的未严实,不管是在房中苟合还是出门私会外男都是没有见过的情形。
院中寂静无声,娘亲似乎人也不在,难不成家中遭贼人盗窃?
想到弟弟,杨兮一边放轻脚步一边捡起一块石砾紧握掌中,悄摸溜往偏房。
正当她毛发倒竖浑身戒备,突然听到正屋传来一声低哑的男声。
“是阮阮么?”
阿爹!
会这么叫她的除了最疼爱自己的爹爹还会有谁呢,就算不是这父女二人专属暱称,那听了上千万遍的深沉醇厚嗓音,杨兮也不可能错认。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爹爹吗?她已经有半年没见到杨稷了。
握在手中的石头从松脱的指尖坠落,硬石落地发出鏗鏘脆响,这一声恍若敲在杨兮心头,此时顾不上多想,连忙向着正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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