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端嘟噥一声拉回现实的杨兮揉了揉因为弯曲过久而有些发僵的膝头。
从刚刚爬起后,杨兮身上只单独穿着一件月白寝衫,回过神来,手脚皆已经被寒气冻得泛出缕缕纵横错杂的青紫,没几两rou的小小身躯连丝温热也没有。
掀开厚褥一角,赶紧鑽入被中,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气会渡到弟弟那,只能贴于床褥边缝旁。
可即使身体四肢逐渐回暖,杨兮心中仍旧是冷得微微抽痛。
躺在床上却觉得心头纷乱思绪扰动,黑暗中所有的知觉被无限放大。
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似乎还有娇笑媚语声隐晦传来。
但这亦或许是受到她心中杂念刺激而產生的妄觉罢了。
仰卧于榻也是徒劳,她依然无法放心酣睡。
即便真的进入梦乡,眼前也总会闪现各种可怖的片段。常常惊得杨兮不敢再次闔上双眼。yǔyēщǔ.?ōм(yuyewu.)
连半宿的好眠也是奢望。
两叁个月以来,多日耿耿待旦的结果闹得是杨兮胃口变得极差,厌食反酸。
本就瘦小的身板更是矮同龄人一大截,像根豆芽菜似的,还是一颗营养不良的豆芽。
一串晶莹的泪珠滑落面颊,斜着脸渗入发丝,杨兮抽泣的声音闷在厚毯之下小的听不见。
“阿爹,你快点回来……阮阮想你了。”
阮阮是杨稷帮杨兮取的ru名,亲暱又私密。
朱杏儿却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嫌弃这个叫法太俗气了,跟街口卖馒头的胖大婶家里面胖妞一样,指不定隔壁村什么阿叔老伯家中也会有个撞名的。
她老是爱叫杨兮”盼儿”,因为据说前朝有个宠冠六宫的妃子曾经的闺名就叫做“盼盼”。
而且“盼”这个字多好呀,一唸就像是充满了希望,盼望,盼望,自己可不就是怀了杨兮才盼到杨稷这个体贴顾家的好夫婿吗。
……
冬天白昼短黑夜长,一直要到快接近辰时,天幕才慢慢转白。
墘溪村第一声鸡鸣啼响时,街道上也陆续出现叫卖的小吃以及忙碌的农工,行人逐渐增益。
“豆浆…豆浆…热呼呼的咸豆浆,一碗只要一文钱。”
“包子…馒头哟,包子…馒头哟。”
“老闆给我来两粒包子。”
竹製的大型笼屉揭起,关压在其中得热气瞬时衝出,随即遇冷凝结,蒸腾的白色雾气中瀰漫着阵阵麵香。
严冬萧索肃杀之气渐渐被熙熙攘攘的人声与马蹄敲在过道上青石板的嘚嘚声所驱离,变得可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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