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撵上被她揪下来的东珠显然是还没人发现,曾经被扯的变形的铁环依旧孤零零地在轿撵的边上摇晃着,郁丽想着就又揪了一颗下来藏在坐垫下面,回去的时候正好收起来。
她很少从朝露阁里出来,宫里的景色也没看全,御花园也只有上元那两次去过。
坐在承恩撵上,郁丽还能好好看看西六宫的大致布局。
这个点,大多宫殿里都还未熄灯,有的时候还能听到些许宫女太监们打闹的声音。
转到承恩殿前,轿撵路过了坤宁宫,郁丽发觉那里寂静如死水。
她顿时对这里面住着的女子生出一种怜悯之心,身为正妻,却不能同夫君行周公之礼,身为皇后,却没能比懋婕妤得到太后更多的偏爱,被礼数所困,哪怕是真心倾慕皇上,也不能随性表达。
这样的世家小姐在婚姻中,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郁丽才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据母亲说,她祖上姓秦,在宇文氏夺得天下之前曾是燕西望族。
只不过北周哀帝在位时将秦家满门抄斩,妇孺冲入奴籍,魏帝登基后也没能昭雪。她娘的祖母就是秦家小姐为奴后生下的女儿。
郁丽这样想着,有时竟觉得身在奴籍,她自己也有些高位娘娘们没有的东西。
她什么都没有,故而自小就敢爱敢恨——就算是错付,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想到这里,郁丽踩着锦鞋,带着盈盈笑意走进了西暖阁。
“来了?”宇文丹手上还拿着奏章,勾画批改着。
有时郁丽也好奇他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怎么做到一天到晚这么沉下心批改奏折的?他年幼,那些个老臣也定然不会轻易让他拿主意,这改来又改去,也不知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一点厌烦的迹象。
“皇上~”她语气轻巧,听得宇文丹嘴角带笑。
“批完这章。”宇文丹桌上的折子分了两堆,一堆高高摞起的是看完了,另一堆还没看得只剩下几本。最近和大夏关系紧张,武将都上奏要钱练兵,文官都上奏让他早日生下储君。这些人他都尽量以礼相待,只是最近工部王尚书的遣人来了“家书”,里外暗示他知道女儿还是处子之身,劝他早日临幸,以立国本。
身边女人见她面色不大好,也没凑过来,只是安静地在一边研墨添茶。
宇文丹折子快要批完,也有些心猿意马,只觉得在她凑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花香。
这花香和之前的桂花栀子花香不一样,倒像是睡莲的香气,悠悠然地从她的身上传来。
宇文丹草草圈点了几笔了事,心下想着就今晚做次昏君,把折子丢到了一边。
郁丽见他这样,憋了许久的笑意终于从两片红唇中流出来。
轻巧地跨坐到宇文丹腿间后,就解开了腰间的系带。
“阿栎两个月都不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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