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单烨驾着车,速度异乎寻常得快。
今天是除夕夜,全国各地汇聚在A城的工作者基本在今天之前陆陆续续离开了这个城市,返回到自己的家乡,平时热闹繁华的街道此刻显得空荡荡,宽阔的路面上车辆行人稀稀疏疏,他驾着小康水平的车子沿着延连大道往江北大桥上走。
出门时穿了件单薄的夹克衫,现在背上出了一层热汗,他降下车窗,凉风习习,迎面吹在脸上,呼吸被短暂扰乱,诡异般,他觉得温暖。
手机就揣在怀里,里面最近一次的通话记录是和他的妹妹单宁,就在十多分钟以前,她跟他说哥,回一趟家吧,今天除夕了。
他记不起单宁多久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她的措辞让他和她有个家的暧昧错觉感油然而生。也许就是自从她结婚,有了另外的家以后
大概三年多了,他继续想,是三年零四个月零十五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自动计算着荒唐的时间跨度,得到Jing确的结果,微微出神。
长呼一口气,白气被灌进来的风迅速带走,他抬着下巴看见对岸的摩天轮,亮着的圈,静静悠悠地转动。
关上窗,任性的胡思乱想到此为止。
车停在小区负一层的停车场,上电梯的时候,他怀里的手机响了,接起,寡淡的声音传进麦克风:嗯,我到了。已经上电梯了。三言两语,电话由那边的人挂断,他习惯这样。
到了地方,他低头站到门口,整理好自己的仪态,惯性抿了下嘴唇,摁响了门铃。
门从里面推开,门里站着一个等待他的女人,更细致地说,一个年轻的已婚女人,他的亲妹妹。
小宁。
他在心里先开了口打招呼,只是她更热情,在开门的同时,已经唤了他一声哥,还是抢在了他的前头。
单宁淡笑着站在他跟前,屋里烘暖的空气往他身上涌,他的心跳好像停住了,听觉短暂地失效,视觉也跟着麻木,单宁指了指他起雾的眼镜片,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
他蜷着手,指甲嵌进rou里,掐得疼了,短暂的耳鸣才渐渐淡了,终于回过神,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有一阵子了。
无边框的眼镜是从几个月前开始戴的,为了工作原因,为了让他看上去更加沉稳,尤其是上电视接受采访的时候,外貌给人最直观的冲击感,他需要添一些严肃。
厨房门口伸出半个脑袋,他们的母亲,李美淑女士,高兴得眉毛都扬到额角去了:刚刚我们还说你开车慢,肯定到得晚,菜做好恰恰好你今天还蛮快的哦。
嗯,妈,今天路况好些。
欸我差点忘了,你和小宁快去把春联贴上,就在电视柜底下。小时候啊,每年都是你们兄妹一起贴,今年刚好聚在一起,正好省得麻烦我了。
单烨正挂着外套,余光瞥向自己的妹妹,家里的双面胶在哪,你知道吗。
知道,我去拿,哥你把外套穿上吧。
单烨点了头,手臂却渐渐收了回来,他找到春联,在门口等她过来。她满头的黑色卷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一条酒红色的针织裙子,裙边遮到小腿,肩膀围着一条深红的披肩,她这一身的衣服估计要价不菲,很时髦的打扮。
什么都好,可是看上去也不够暖和。
穿件羽绒服再出来吧。他说。
还说我,你穿件短袖都不嫌冷我们贴快一点就行了,等会儿妈该催没人给她打下手了。
单烨垂下睫毛,好。
贴春联是一个简单的活计,可是要贴得完美整洁也不完全简单,单烨牵着春联头找准最高点,从单宁指头接过撕好的双面胶,固定住上面两个角,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很多,他不断地从单宁手中接过一截一截的胶条,很快便将一面春联贴得整洁美观。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太快,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甚至互相连手指意外的矛盾相触也没有,他并不感到意外,却忍不住失落,随即反应过来,沉沉闭了闭眼睛。
不穿外套是对的,寒冷让他更能保持清醒,脑子里脏污的念头迅速被压了下去。
他们继续贴好另一边,单宁从家里搬出一把椅子,他低头看一眼她渐渐发紫的一截腿:剩下的我来就好。
不行啊,我得给你撕双面胶。单宁曲了曲膝盖,哥,马上就贴好了,你再犹豫我们俩都要感冒了。
好,我快点。
她坚持想做的事,他都不会劝她放弃。
火红喜庆的春联已经贴好,门前短暂单独的相处结束。单烨跟着她跟了门,还是有些不适应暖气,燥热的空气让他很快热起来,鼻尖起了汗珠,他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才好一些。
饭桌上,三个人碰了杯,三个人都不能喝酒,单烨喝的水,单宁和李美淑杯子里都是橙汁。他不喜欢酸的东西,也不喜欢甜的,只需要寡淡的一杯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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