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像蒲公英,没有方向,只是随风打转。
而段霄是风。
我纠结于自己暗自滋生的情愫,而他只是无知无觉地包围我,将我包裹在柔和而密闭的透明空间里。
令我无法坠落,又无处可躲。
那天之后,段霄那位儒雅的旧情人成了家里的常客,几乎每周我都会在家里碰到他,我私下玩笑着问段霄,莫非是要旧情复燃吗?
他只是笑着摸我的头,不点头也不否认。
我看着他眼角随着笑意延伸出的那道上挑的纹路,感觉到悲哀,是不是的有什么重要?我清楚明白地察觉到,无论他的身边是谁,都不会是我,我早就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在这样的心情里,我迎来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这一天是星期六,中午我与朋友们在海底捞聚会,被强迫享受了一番社死的生日祝福,一整个区域都是他们欢呼大笑的声音,我猜自己的脸一定比端上来的火龙果还要红。
一番笑闹之后,我们结束了午餐。
随后,我意外碰到了从前的同学,一个腼腆的女孩子。我们在街边相遇,我当时正在等车,她有些羞怯地上来说话,我一时没有记起她的名字,只好礼貌微笑。
“真的是你呀”,她笑着说,“毕业之后咱们就没再见过了。”
“嗯”,我说,“不在一个学校想碰到不容易。”
她笑起来,一边的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你今天过生日啊,生日快乐。”
“欸?”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刚刚也在店里吃饭?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嗯……毕竟以前关注过嘛,你的生日在2月28号,我知道的时候还想,万一迟一天,就只能四年才过一次生日了。”
我也笑起来,“是,幸亏早一天出来了。”
她别了别耳边的碎发,白皙的脸上浮起微微的红晕来,“那时候好多人喜欢你呀,现在应该也是吧?我还……特意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就是,那封信是不是挺幼稚的?”
“嗯?”什么信?
“3月19号,不知道你会不会早就忘啦,我把信悄悄夹在你的语文书里了。”
3月19日?319?
我没有忆起她说的信,却瞬间想起段霄卡上的那个数字。
我在街头应付着送走了一位从前对我有好感的女孩子,心里止不住地开始想他。
真是……无可救药。
?……
晚上,只有我和段霄,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两个人的生日都要空出时间单独庆祝。
酒店顶层的餐厅里,我们占据了窗边视野最好的位置,洁白的蕾丝桌布上摆一只细颈瓶,瓶子里插一朵新鲜的玫瑰,花瓣半开半合,嫩绿的花枝斜斜地倚在圆滑的瓶口。
我看看场中,除了我们,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餐点不紧不慢地被送上来,白色的骨瓷盘里一片诱人食欲的色泽。
“十八岁成年好像没有什么道理”,段霄笑着说,“十七岁和十八岁难道会有什么质的变化吗?”
他为我剥出一只虾仁放到我面前的餐盘里,“但社会默认我的小锦从今天开始可以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了,同样,也要负起从前不必负的责任。”
我吃掉那只大虾,鼓着腮帮子看他,他伸手帮我将嘴边的汤汁擦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直是小孩就好了”,我说,“长大了也没什么好处。”
他愣了愣,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在爸爸这里,你可以永远是孩子。”
他端起手边弧度饱满的酒杯,轻轻晃动里面深色的ye体,“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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