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偏要呢？”

    姜子瑜话说的轻巧，通身看不出修为，像是一个凡人，却丝毫没有被无月强大的气场压制住。

    姜氏一族擅长的，与传统修士有些不同，向来就不是依靠灵力修为跻身中州高层，更何况姜子瑜乃是一个被姜氏一族所有人公认的翘楚。

    若不是迫于无奈，他也不会被放逐。

    无月的脸沉了下来，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无月少爷，族长请您前往净月湖。”

    门外传来女婢恭敬的声音。

    阁楼内两人本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被打破，姜子瑜摆了摆手，对无月笑道：“开个玩笑，我最在意的自然是你手中的体质修行之法，其他的现在也无暇顾及。祭礼已经准备好了，作为主角的你还不快去？”

    他在说谎。

    无月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对方主动低头而好转。

    两人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若不是刚好双方互相掌握着对方在意的法门，怎么也走不到一起。

    姜子瑜这个人，本就是自己劲敌一般的存在。

    “少爷？”

    许久未曾得到答复的侍女再次出声唤道。

    “无所谓了。”无月转身向门外走去，到门口处他稍稍停住，背对着正把玩茶盏的姜子瑜，突然开口：“只要我能找到她，你究竟打什么算盘，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抚摸着茶盏的手缓缓顿住，白衣少年难得发起了呆。

    哪怕无月离开，也没能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以为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家族权衡下的弃子。

    这样的人，理应绝情无爱，最爱的只有自己，不是么？

    姜子瑜突然有几分妒意。

    嫉妒跟自己一样命运的人却能遇到能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净月湖是姬氏一族中心的一片湖泊。

    湖水并不是单纯的清澈，反而透着一股妖异的湛蓝。

    从姬氏一族还未起源的时候，这一处湖泊本是修真界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区”，可溶世间万物，哪怕湖泊周围数百里，白雾弥漫之处，都有一股诡异的力场会致人疯魔。

    待得不知何时，身具海妖血脉的先祖寻到此处，用大周天星辰阵法将其作为阵眼锁住，净月湖就一直作为姬氏一族历代子孙觉醒血脉的地方。

    无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净月湖了，每三年一次的祭礼，全族人都会作为大周天星辰阵法的一部分，用自身血脉为引，参加到祭礼中去。

    今日是满月，皎皎明月印在湛蓝的湖水上，仔细看，就会发现湖中的月影比之明月更圆，更具灵气。

    不管何时，天空中是月牙还是半月，是满月还是残月，只要印在这片湖水中，都是满月的状态。

    这也是净月湖名称的由来。

    此刻的湖面上遍布着浓郁的雾气，少年身着一身广袖的浴袍站在湖边，看着雾气中有些透明的人影，缓缓地向湖水中走去。

    当湛蓝的湖水将其完全淹没的时候，平静的水面瞬间变得波涛汹涌。

    透明的人影脸露惊骇，雾气翻涌，将其身影也变得极为模糊。

    他们就是阵法中的姬氏一族族人，却从未见过净月湖产生过如此巨大的波动，连以身作引子的他们都开始感到巨大的压力，这是一种血脉上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