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下移,晃了眼她的肚腹。
这段日子,劳你费心了!常淑知他深意,避而不答,双掌捂住肚子,心田忽然生出些许感怀,有
甜有苦。
说起来不过两月光景,她竟觉得有二十年那么长。
情绪容易感染,林渊一同多愁善感起来:微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长公主言重了。
他再次告辞,掀开帷幔跨过门槛。
被雨洗净的天空澄澈干净,无风无云,空气清爽得像要把人的四肢百骸给洗干净似的。林渊一时兴起,深吸一口气,将其吸进心肺。
喟叹说,嗯,雨过天晴,雨过天晴呀!
*
芳菲殿的大火时值大雨,并不难控制,只是顺着风向北边蔓延,烧到了廊芜和正殿的耳房。
弄得那处一片狼藉、乌烟瘴气。
烧着的地方黑突突的,留下焦炭一般的框架,常鸢看着很心烦,还要应付前来处理此事的内侍省太监和金吾卫。
当务之急,难道不该是把芳菲宫那烧倒的半面墙给重新砌好吗?
一阵山风吹来,挡都没法挡,全灌进寝殿,呼呼啦啦的。
是以,华帝下了道旨意,让常鸢和亦小白搬去如意殿,与她们同住的四公主则搬去揽康斋。
以上事体,还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慕轻尘全然不知,悠闲地躺在太师椅里,摇来摇去、摇来摇去,偶尔张嘴吃上一颗常淑剥来的葡萄,对了,还有荔枝,其果rou饱满晶莹、雪白如糯米汤圆。
轻轻一咬,汁ye噗嗤一下流溢到舌尖,香甜可口,寻常人可是没有这个口福的。
运送荔枝颇为麻烦,需要从蜀地快马加鞭,一个驿站接一个驿站、一匹马接一匹马的传递,又是陆路又是水路,一刻都不能停歇,以至于送来北鸣山还新鲜着嘞!
乃是华帝和太后的专享。
他们高兴于常淑怀有身孕,挂念她肚子里的皇长孙,俱都把荔枝送到如意殿,以慰常淑的辛苦。
结果全落入慕轻尘的虎口了。
好吃吗?常淑陪着笑,手上动作没停,又剥了一颗递上去。
慕满头纱布轻尘张嘴接过,笑呵呵的回应:长公主表现不错,再接再厉呀,不然等我能下地蹦跶了,看我如何报复你这俩月欺辱我之仇。
常淑不情不愿的摆出乖顺的样子:会的会的,多谢您老教诲。
慕轻尘没计较她话里的Yin阳怪气,掏出揣在怀里的小册子。
上头还写有常淑近来的所作所为,譬如哪月哪日因何事翻了她一个白眼;哪月哪日踹她下床两次,污蔑她不i举;哪月哪日命牛菊花装水鬼吓唬她。
又想起一条,X月X日扮作耶主逛青楼,德行有亏!慕轻尘用小狼毫补充了几个字,吹了吹墨迹。
这条本宫不认!是你瞒着本宫偷溜出宫逛青楼,本宫是去抓你的,是你德行有亏才对。常淑把膝上的果盘交给初月姑姑,气红了脸,据理力争。
捉贼捉赃,你在青楼抓到我了吗?
常淑经她一哽,喘着粗气回答:没有。
那不就结了!反而是你,花钱点了都知花辞作陪!
本宫那是消遣罢了。
你看你看,承认了!
胡说
若再狡辩罪加一等!慕轻尘扬眉挑衅。
常吃瘪淑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立马认怂,忽然响起什么似的,挺了挺肚子:我可怀着孕呢,金贵得很,想算账?呵,等到明年吧!
胆儿肥啊
你再凶我试试,我非请父皇做主不可!她先发制人,抓了把荔枝在手,发
泄似地扔给慕轻尘,自个儿剥吧你!
慕轻尘震惊了,啥意思啊?造反呐?翻身农奴把歌唱呐?她扭头瞪着常淑远去的身影,不服气地喊道:给我回来!
回你个头!常淑的骂声远远飘来。
唉哟~唉哟哟~
慕轻尘直闹心口疼,不过病了两个月而已,媳妇就已经骑到头上来了,还把皇帝老子给搬出来。等孩子出生岂不是要把她踩到泥堆里去。
那她还活不活了!
不行!绝对不行!必须把老虎屁股的荣耀挣回来。
她由宫婢搀扶着落了地,想要追上去继续和常淑理论。
刚刚站稳,门外传进一阵吵闹。
亦小白领着一帮奴才奴婢鱼贯而入,搬进数口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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