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小天使扒拉着门框探头探脑,一双眼睛警觉地睁大了,说出的话却满是调笑意味:“怎么,被非法拘禁了?”
这玩笑很无聊,小姑娘针锋相对地反驳着:“还说我……你呢,是翘班了吗?这么鬼鬼祟祟的。”
屋子里很暗,答案很明显。白墙上是不间断的人影,黑白两色诡谲难当。
莉莉娅满脸黑线:“你这么玩不怕被发现?”
伊塞安大概是对不守规矩的人有天生的好感,虽然他自己并没有察觉。那些琐碎的规矩被无视了,他回答得相当无所谓:“大不了被没收,反正我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可以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但又不在法则之内。”
莉莉娅在他身旁坐下,墙上的投影像是在讲什么故事,大片大片的人,还有原野和草地。耳边是非常雄壮的乐曲,但声音很小,听不清歌词。
她问他:“你去过人间?那里是什么样的?”
小天使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又似乎有在思考,半晌才回答说:“那里很重,重到抬不起翅膀;但又很轻,轻到感受不到身上的重压。”
“我可以去吗?”
“……”
伊塞安转头看她,一脸不可理喻:“你会摔死的。”
他给她递了薯片,俩人咔嚓咔嚓咬了半天,莉莉娅终于叹了口气,对他说起了最近的事:“我好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
伊塞安想了很久。他含着那薯片,把脆脆的薄片弄软了,再一点点咽下,似乎不想让噪音扰乱思路。
“我觉得不会是意外,法则不会以意外的形式呈现,它一定是既定的,不可更改的。”
“可是前面那两次……”
“第一次是真正的结局,后面只是不断往第一次的结果上靠拢。”伊塞安关掉了录像,盘腿缩到了沙发上,“但其实这些都不见得是真的,只是大家比较认同这个假说。”
“那还有其他假说?”莉莉娅很想听,伊塞安却不怎么愿意回答了。
“我去过神殿……”小姑娘想起梦里那张模模糊糊的脸,说道,“未知是种恩赐,知道了反而就变成了预言,有这种说法吗?”
伊塞安呆了一呆:“你听谁说的?”
莉莉娅的脸色白了起来,但她还是强自镇定着:“你快告诉我有没有。”
“有是有,但是……”
但这是很久以前的说法了。
在神的形象还没有现在这么明确之前,众神和所有人类一样,有善良的一面,也有可怕的一面。他们是专制的君主,通过一系列高压手段维持着整个世界的秩序,易怒,善妒,报复心强。那句话是明显的威胁,出自某本记录众神言行的语录里。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大概是大战过后神只剩下一位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称赞他的英明。他是全知全能全善的,这三个矛盾的词被放到了一块,明显错误的逻辑被无视了,没有人敢反驳。
他当然存在,但并不对其他生物抱有什么道德义务,与其说他代表着正义、关心人类,不如说他在守护法则的推进,也有可能他就是法则本身。
伊塞安蓦地有些害怕了,他意识到他心里的上帝是位封建君主,等级森严,观念明确,从古至今,毫无变化。毕竟法则本身是不会变的。
“我在这件事上不大乐观,”他对莉莉娅说,“就像一个好人也会遭遇不测一样,你很难解释这些事情有什么道德上的逻辑,你只能把它当意外,法则并不讲道理。”
莉莉娅已经不想管什么道理不道理了,她问他:“前面几次没有实现,是不是说明它也并非那么Jing确?”
“可能吧。”
“那些渎神的人仍然活着,活得好好的,是不是说明它至少是宽容的?”
“大概吧。”
“那我觉得你们这法则很搞笑。”小姑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跑。
她自然是担心的,关门时心还砰砰直跳,毕竟神未知得可怕,而伊塞安在她身后补充了句:“思想不在法则之内!”
“……”那还有烧圣典的呢。
下班回家,基米尔没有敲门,他在猫眼里张望了半天,确定家里亮着灯,这才松了口气。
那些日子的担忧似乎给他留下了Yin影,他很怕满心期待落空的感觉。莉莉娅说的大概对,那种心脏瞬间落下的失重感,他是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门打开时,暖黄的光线铺了一地,基米尔一抬头就撞上了一个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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