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线——重来七七四十九次
幽静的走廊响起脚步声,叶锦鸿着一身灰西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桌子上的文件已经整理得差不多,该交接的已经交接完毕,手枪、证件已经上交。
他要拿走的东西不算多,就是一只装着私人物品的纸箱。
单手抱住纸箱,伸手要关灯之际,走廊上的白炽灯突兀地闪动一下。
办公室里的灯还是被他关了,外面倒是闪动一下之后复又正常起来。
叶锦鸿缓缓地躬身,把纸箱搁到地上,抄手正要往腰后摸去,没料摸一手空。是的,他的手枪已经上缴,而他认为那个不
会在局里动手。
他矮着身子冲打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摸出一把裁纸刀。
叶锦鸿屏息等待着,几个长长的黑影从百叶窗前略过,趁着影子略过去空挡,他从门口冲出去,风驰电掣地转向拐角处的
消防通道。
一声响指从遥远的暗处响了起来。
男人慢吞吞地从通道上走下来,叶锦鸿一步步地倒退,推到走廊的光亮处,随机几个幽灵似的黑衣人前后包围了他。
叶锦鸿知道又要完了,他笑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
“临死前让我抽根烟不过分吧。”
男人拥有着一张占尽天时地利的狭长脸,一身黑西装,里面搭着黑衬衣,领口严谨地扣着。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有——那是对着死人才会有的神情。
他给自己点上一根,脑袋点了一点,把自己的香烟包和铂金火机扔给叶锦鸿,叶锦鸿接得很稳,也是很自在地点上香烟。
一口白色的眼圈从叶锦鸿的嘴里往上吐了出来,他眨了一下眼睛,带着微微地笑意:“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敢在这
里动手。”
男人也是笑了一下,意味却是决然不同,Yin冷无情得像是沼泽里走出来的虚伪野兽。
“这个不是问题。”
秦政轻耸肩膀:“我只要你死。”
叶锦鸿叹气:“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和真真没问题了?难道你也要杀了金文琎吗?”
金文琎太特殊。但凡他出了一点事,真真不可能会饶了他。
秦政沉思了几秒,薄唇殷红,抬起眼皮危险地盯住叶锦鸿:“如果必要的话,我会杀了他。”
叶锦鸿却是哈哈哈地笑了出来:“秦政,你疯了,你也完了。你和真真最后只会两败俱伤,你知道吗,你根本给不了
她要的东西。”
秦政的气息稍稍地不稳,面部肌rou绷紧,快要扭曲之际抽了手下手里的消音枪,枪口顶上叶锦鸿的脑袋。
砰的一声闷响,血花渐到玻璃上。
叶锦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起伏之际,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待激跳的心脏平息下来,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叶锦鸿下意识地厕所里去。
浴室里亮起金黄的暖光,叶锦鸿拧开水龙头,朝自己脸上泼水。
他抬起头来看镜子里的男人,虽然看着还算年轻,但他知道这是二十八岁的自己。
不行,还是不行。
秦政杀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四十多次。
不论他从哪个时期开始接触真真,只要真真还是邵洪天的干女儿,那么她就一定会是邵洪天的继承人。只要她是邵氏继承
人的身份,秦政或早或晚都会出现继而接近她。
小真不一定会被秦政打动,但是秦政一定会陷入病态的圈地模式,一定会在复仇和爱情中变质。
他们两个就像是磁场的两级,粒子的正反级,但凡靠近,就会碰撞出惨烈的火星。
叶锦鸿拉开洗手台下面的抽屉,从最里面摸出手枪,平静而破釜沉舟地步入客厅。
客厅朝南的方向摆着一套红栎木的柜子,上面亮着两点红光,红光中间静静地立着一尊东南亚风格的释迦摩尼。
叶锦鸿把手枪隔到案台上,捏了三根檀香出来点上,对着释迦摩尼拜了三拜。
“已经四十八次了,这是最后一次。”
他对神佛说道:“四十九次后,我和真真应该就能脱离这个魔魅怪圈了吧。”
他自言自语着点头:“老天在上,一定可以的,是吧。”
重新握上手枪,开锁上膛,叶锦鸿对准了自己的太阳xue闭上眼睛。
喧哗的吵闹声传入耳膜,男女的吵架声越发的清晰。
三十多岁的女人着一身的行政装,把自己的皮包砸向身旁的丈夫。
“都说今天要陪阿政,你这是又要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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