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内人声鼎沸,早听闻这出名的戏班子要过来,城内勋贵夫人们早早就预约了位子,此刻正三三两两坐在二楼的雅间闲谈,聊完了家长里短,城中轶事,便聊到了上面被幕布遮挡的那层楼。
据说这梨园的三楼从不开放,上一次招待外客还是十多年前圣上来的时候,自此便一直封着,也不知里面是何光景。
“左右比这里用的器具富贵些,那些玩意儿总归差不多的。”
太守夫人林氏笑了笑,看着一楼的戏台,继续道:
“诸位得这么想,不管如何,圣上和我们看的戏是一样的。”众人皆笑,便过了这茬,聊着这接下来要唱的戏,一时之间,气氛松快又热烈。
云千凝跟着裴千蹊来到梨园时,好戏还未开场,人却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她有些惊讶,晃了晃牵着自己的大手:
“千蹊哥哥,这戏这么好看吗,怎么这么多人?”
裴千蹊目光扫过梨园内诸多看客,捉牢她的小手,带着她向预定好的座位走去。
“他们大多并不知晓今日之戏究竟如何,而是冲着这戏班子的名气而来。”
为皇族演出过的戏班子,自然不会差,更何况贵人们也乐意附庸风雅。
“噢。”
她随意点了点头,一手还举着樱桃,放进嘴里一口含住,细嚼慢咽一番缓缓吞了下去。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方才在来的路上自己突然有些想吃前几日买的樱桃了,便让他带着自己去上回的摊位又买了一些。
谁知去了那小摊后,之前那位能说会道的摊主却已换了个人,虽不像之前那位热情好客,却极为淳朴老实,给她装了整整两大袋樱桃,要价却连上回的一半都不到。
若不是千蹊哥哥坚持付钱,照他这样的卖法,不出三天便能赔本。
云千凝抱着用纸袋装好的樱桃,小手摸了摸,那纸袋最下面还垫着数块寒冰,于盛夏之日驱散了阵阵暑意。
她倍感奇怪,这夏日寒冰一向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得用,怎么一个小贩也能用上?
和千蹊哥哥走了一小段路,转过头再看那不太寻常的摊位,云千凝却发现那小贩不见了。
许是天气太热,回家了吧。
“阿凝,阿凝。”
回想起刚才的事,云千凝有些心不在焉,连身旁之人说话的声音也没能听清楚,直到裴千蹊有些担忧地轻喊着她的名字。
小姑娘咽下嘴里的樱桃回头,对上那人的俊庞。
裴千蹊见她这副娇俏模样,无奈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示意她看向前方。
“我们的位子到了。”
他们的位子在二楼视野最好的地方,却不处在人群中间,隐蔽安静,云千凝坐下来,垂眸将一楼热闹喧哗的人群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的梨木椅隔得很近,中间放着一张黑漆木山水茶几,上面两碟茶盏里是刚刚沏好的金骏眉,香气扑鼻,云千凝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味道竟和自家府内差不多。看来这梨园能在姑苏经久不衰也不是徒有虚名。
茶水刚刚抿了一口,下面便热闹了起来,脸上画着小生妆容的人进场,咿咿呀呀唱了起来,唱腔铿锵悦耳,曲调优美,云千凝放下茶盏,小手撑着下颚认真听了起来。
今天这出戏是个保家卫国的戏,和男女恩爱无关,大概千蹊哥哥看她这几日沉迷三流的情爱话本子,心情起伏,便特意选了个热血积极的戏。
听到一半,那将军正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手握长枪,正是激烈高昂之时,云千凝也不由得握紧了小手。
从三楼极为明朗清晰的视野望去,能将她的侧脸看得一清二楚。
她领如蝤蛴,微微弯折,如同一段洁白的冷瓷,慵懒地靠在手腕上,长睫宛如两团小扇子轻轻翕动,在脸颊投下浓密的Yin影,随着光影一颤一颤,像是无声的勾引。
终于见到她了。
萧泽漆看了眼自己身旁的两盘樱桃,那小贩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姿态挺拔,神色冷峻,完全不像方才老实憨厚的模样。
看到云千凝捻起一颗樱桃往嘴里送,萧泽漆低笑一声,也从白玉盘里拾起一颗,缓缓放进口中,等吃完一整颗,欣赏够了小美人,才开口道:
“可有起疑心?”
心腹低声道:“回禀殿下,不曾。”
自从侯府三小姐离府后,殿下第一时间没去派人查她的行踪,而是去太学查了裴千蹊的户籍,得知他来自姑苏后,殿下便暗中赶了过来,同时传信让在这里办事的自己时刻盯着。
可惜裴公子将人藏得太好,自己手下的人不是寻不到一丝踪迹,就是去了所谓的住址却发现一场空,他等了许久,直到立夏那天在街上撞见了一位和三小姐极其相似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男二开始搞sao动作。
云从何处来(1V1H)真好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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