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厉是个幸运的孩子,出生于西陵家不远不近的一个旁支。父亲生性温吞宽厚,善与人交际周旋,因此年纪轻轻就在四方集团谋了个外勤采办的肥缺。母亲是新加坡长大的东闾家族的小姐,回本家时不知怎样瞧上了厉的父亲具她说,那是被他爸花言巧语骗成功的。总之,两人相识不久便定下终身,很快有了长子西陵厉,又很快生了次女,一家人和乐融融,过着绝对丰衣足食的超小康生活,直到某一天,西陵厉命中注定的日子到来为止。
西陵厉八岁那一年,四大家族宗祠,农历新年。
每一年,四大家族都要自农历元月初一起,大肆祭祖,包括渐渐迁往新加坡的东闾一族,每一个有血缘的族人,无论远近,都会捡个合适的时间,到香火鼎盛的宗祠里走一趟,拈拈香,烧烧纸,拜拜祖宗,顺便求个风调雨顺,合家安泰的心愿。
那年当然也不例外。
从小就人小鬼大的西凌厉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对新年没有偏执的热爱,一大早被老妈从热被窝里拉起来固然不是什么好事,最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
“阿厉帅哦!”老妈穿着金玉缎子玫瑰红的琵琶襟旗袍,挽着狐裘披帛,上上下下打理着他身上的那套小西装,不放过一处皱折,一处线头。
西陵厉配合地举平双手,任老妈和女佣一遍又一遍打理着,心里却在打鬼主意:“最好再多穿一件,反正也是要被扒光的。”
老妈好像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风衣,嘱咐女仆为他穿上,仔细打量了几遍后,才左手牵着他,右手携着她妹,出门去了。
目的地自然是宗祠,可到了那里,厉却敏感地发现,今年春节与别年不同。
大人们没在前面的大堂里聚着聊天喝茶打麻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跟着各自家里的仆人,在那里无所事事地候着。
随着他们的出现,原本不算热闹的大堂立刻响起几声女孩的尖叫
“厉哥哥!”
“阿厉!”
“西陵厉!”
西陵厉立刻挣脱老妈的手,转头就跑。
“阿厉!回来!你去哪?”老妈在后面尖叫,穿高跟鞋的她显然追不上自己的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视野里“噌”地一下消失,然后就是……
五六个扯着稚气未脱的童声,嚷着自己儿子名字飞奔而去的小女孩。
老妈美艳的脸,在寒冬腊月之中,竟然滴出了几滴冷汗,头上延伸出几个问号,以及……
感叹号。
儿子长的俊,天生的少女杀手啊!长大不知道会不会成一祸害?
想到这,老妈鲜艳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无奈。
*
西陵厉很聪明,从小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怎么要、如果要不到怎么办、或者要的太多,该怎样找退路……
他爸总说他继承了自己的优良基因,这只是内在的,会让一堆小妹妹对他死心塌地,见到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原因,还是他优越的外在条件,这,又是源于他美艳的母亲。
他西陵厉,小小年纪,已经“前途无量”了。
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出现他无法控制的状况,比如说这一年一度的祭祀,谁知道会来多少认识的小妹妹?又有谁知道她们为了跟他一起玩,会做出怎样离奇的事情?
至少去年,他只是一不小心,就让北宫家和南宫家的两个小妹妹打了起来,结果是她们鼻青脸肿不说,他可怜的衣服,作为她们的战利品,被撕的撕,拧的拧,好不狼狈。
因此,有了前车之鉴的西凌厉,非常聪明地选择了第一时间撤退,躲到后院的假山石下,直到确定他的那群粉丝呼啦啦地对面的从抄手游廊里掠过,良久不曾回还为止。
西陵厉长舒一口气走了出来,利索地跳进抄手游廊里,却在抬头的刹那间,完全愣住,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她”身后跟着一帮有型有款的黑衣保镖,个个俯首待命。而“她”是那样小,却又是那样艳,无论是身上穿的那件大红色的凤纹菱纱汉服,还是那珠光璀璨的凤冠,或者是胭脂水染的妆束,都让“她”如冬天临风绽放的红梅,红火火地,一路绽放到他的心里。
虽然小,却也知道眼前站着的是美女,而且是与一般鼻涕邋遢,任性幼稚的女童不一样的,带着超越年龄界限的美人儿,虽然小,但却更容易让“她”一下就印到对方的心里,那眼神,那气度……
“你是谁?”西陵厉好奇地望着她,没有让对方过去的意思。
女童身后站着的保镖说话了:“哪家的孩子,见了隐巫小姐这么没礼貌?还挡道?!”
西陵厉吞了口口水,继续直勾勾瞅着女童,不发一语。
保镖正待上前,却被女童制止:“我们绕过去。”“她”的声音如春风里吹响的风铃,脆脆的,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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