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不过奉命查案,亦非大过。」
刘瑾持着一把冬月团扇,轻扇了几下,笑吟吟道:「那你说苗逵和那帮蒙
古鞑子会不会把寿哥儿咬出来呢?」
「这个……」丘聚可不敢把话说死。
刘瑾起身,负手来到窗前,望着天上明月,平静说道:「此事要办,就办
成铁案,这宣府的天——是该变变喽。」
*** *** *** ***
乾清宫暖阁。
小皇帝百无聊赖地趴在御案上,把玩着那枚已经被他抚摸得光滑明亮的永
乐通宝,一会儿痴痴一笑,一会儿又长吁短叹。
朱厚照这做派漫说周边服侍的小内宦,便是一手把他带大的刘公公也不知
道这位爷抽的什么风。
「皇上,可是有心事?」刘瑾忧心忡忡地看着小皇帝。
「啊?没,没事。老刘,你有什么事?」小皇帝回过神来,直起身子问道。
「朵颜卫花当请封之事,皇上以为如何处置?」刘瑾躬身奏道。
「还能如何,朕不追究他们前番入寇之罪已是天恩浩荡,还妄想原职袭封
,真是得陇望蜀,不知进退。」朱厚照恨恨地一拍御案。
「可朝中廷议皆认为朵颜三卫多年来护卫蓟辽不为鞑靼所乱,为京师藩篱
,宜厚恩以固。」
「一派胡言。」朱厚照不屑道:「说三卫防御鞑靼不扰蓟辽,怎么不说朝
廷还要防御他们屡屡扰边,满朝众臣读书都读傻了不成?」
「朝中大臣都是七窍玲珑心,傻倒未必,怕的是别有用心。」刘瑾低声道。
「什么意思?」朱厚照听出不对,问道。
刘瑾从袖口中取出奏本,道:「宣府镇守苗逵有秘本奏上。」
朱厚照狐疑地接过奏本,细细观看后怒道:「私开马市,车霆竟敢如此大
胆?」
「皇上息怒,此事并非没有先例,车巡抚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刘瑾一
副老好人的模样劝解道。
「有何事不可禀奏,朕是听不进良言的桀纣之君么。」有先例不等于这事
不犯法,朱厚照年轻气盛,可没他老爹朱佑樘好好先生的脾气。
「既然朵颜使团在京,陛下可招朵颜使者询问根由。」刘瑾躬身奏道。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宣朵颜使者觐见。」
*** *** *** ***
革儿孛罗被内侍引进乾清宫,就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尤其对冒着淡淡香
烟的鎏金铜鹤香炉大感兴趣,乃至快近御座,仍未行礼。
「大胆,御前见驾不知行礼,该当何罪。」侍立御座前的刘瑾呵斥道。
革儿孛罗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到殿内平滑的金砖上,咚咚咚磕了几
个响头,「朵颜卫革儿孛罗见过大皇帝陛下。」
朱厚照见五大三粗的一个蒙古大汉猛不丁跪下磕头,也吓了一跳,虽说这
朝见礼仪全都不对,可那几个头实打实的叮咣作响,隔着御案小皇帝都觉得疼
,也不好怪罪人家失礼,温言道:「爱卿平身。」
哪知革儿孛罗听到后没有站起,反而向前一铺,全身心的和金砖做了亲密
接触。
小皇帝有些发懵地看了看刘瑾,「这……这是何意?」
「皇上,您不让臣把身子放平么?」鼻尖都贴着地的革儿孛罗瓮声瓮气地
费力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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