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上的男人开着车窗,一只手夹着烟,半挂不挂的搭在窗沿。
烟头的火星燃烧着,散出丝丝缕缕的白雾,随即快速黯淡,洒落下星星点点的灰烬。
他穿着稍显宽松的黑色衬衫,绸般的质感,领口微松,露出半片白皙的胸膛。
“不同意很正常,”
男人掸了掸烟灰,哑声笑了,
“阮宁是什么性格?我以为你总比我们清楚的。”
吴东钦用力的抓了抓头发,他今天打了发胶,发丝一根根的捋的极有型,如今被他放肆的一揉,看上去简直就是个鸡窝。
“都到这时候了,”
他颓败的倒在座椅靠背上,
“我还能怎么办?”
林恒把烧尽的烟头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他的手指很修长,优雅的像一双钢琴家的手。fǔsんǔτǎɡ.℃oм(fushutang.)
可这双手的手背上,却满是荆棘般的rou色疤痕。
“吴东钦,我劝过你的,”
林恒把视线从楼房的某一层收了回来,
“她阮宁陪了你十二年,陪你什么日子都过了,你现在出息了,拍拍屁股就想把人踹了,没有让你净身出户都是对的起你。”
他说着,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你想用点钱和房就把人摆平,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林恒说的很直白,没有给吴东钦留半点面子,肆无忌惮的撕开了他的伪装,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但他一直是这样,吴东钦已经习惯了。
“错就是错了,总要对不起一个人的。”
吴东钦把手从揉乱的头上拿了下来,喃喃道,
“我的确不是个人……可是阮宁不能怀孕了,若若才有了我的孩子,林恒,我没办法。”
他真的没办法,他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家人。
他的母亲现在在弥留之际,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他有个后代。
车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恒沉默着,又抽出一根烟,滑动打火机点燃。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白雾:
“吴东钦,”
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冷然,
“阮宁为什么生不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的视线落在了后视镜上,隔着座位,和怔然的吴东钦相望。
林恒有一双狭长而飞弧的凤眼,眼睫浓密,仿佛是勾勒在眼睑上的一笔浓墨。
每每和他对视,吴东钦都觉得自己心底的Yin暗无所遁形。
吴东钦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过往,看到了那个笑容清纯,眉眼盈盈的阮宁,她也曾是如娇花般灿烂的少女,只是如今,死气沉沉。
阮宁为什么不能生?
因为坐在他的摩托车上出了车祸,小腹几乎贯穿,不得已摘除了子宫。
林恒说的没错,罪大恶极的人根本就是他自己,他却懦弱的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阮宁头上,闷头缩了起来。
“……走吧。”
他在天人交战的复杂思绪中,选择了最合适的那一项。
自私。
“若若还在医院等我,阮宁这里,我会想办法多给一些。”
他承认了,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这辈子还不了阮宁,那就下辈子再补偿她吧。
林恒没有动。
良久,他垂眸把手按在了方向盘上,干脆利落的打开了车锁:
“滚吧,老子不载畜牲。”
某亘:
吴东钦:???我外号是畜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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