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驼山脉绵延不绝的亘古白银为画布,深青如墨团的厚重森林与雪线犬牙交错,又如一条静水流深的浩瀚河流,匍匐在高高低低的雪峰脚下。在这些肃穆颜色组成的画卷里,所有生灵的声音都显得微小而谨慎,也让这片天地更加宁静而辽远。
而在这副人迹罕至的画卷上,两条略显蜿蜒的细线在山林间不断延长,奔跑的笔锋处是两团橘色的烈火。他们从两个方向画出如地图边界般的线条,最终在一处小山峰下接近,在林中隐蔽处稍微停顿之后,再走出来的已经是两个换上了军装的年轻小伙。
敖日根爬上半山腰背风的石窝,来自乌苏里哨所的越山青已经将这里残留的小小篝火点着,窝子里开始散发淡淡的暖意。越山青拿出自己的两个铁饭盒,兴致勃勃地搓着手:“根儿,快拿出来看看,你们副哨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敖日根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饭盒,带着三分不舍和七分的得意,打了开来。
用切成圆片的杏鲍菇划出十字刀花,下油煎到微黄之后再用调好的酱汁小火焖煮而成的酱汁杏鲍菇,划出的刀花让杏鲍菇充分吸收了油脂的香气和酱汁的浓厚,味道绵软又有弹性,甚至有种rou质的美妙口感,味道更是一绝。
把入冬了仍在雪地里扒寻松子的肥嫩野松鸡切成碎丁,和Jing心腌制的酸黄瓜碎丁一起爆炒,再加上一点野山椒调味,鸡rou的软嫩鲜香,酸黄瓜的酸甜爽口,再加上一点勾魂的辣味,闻一闻都感觉要流口水了。
除了半盒米饭里面还塞了四个软绵的nai香馒头,越山青直接抢了一个,剖开两半,将野松鸡炒黄瓜丁厚厚地铺了一层上去,上下一和,咬在嘴里连鸡油都流了出来,吃的这个满足。
敖日根看得心疼的不行,这可都是副哨长给他准备的,吃一口少一口,可是不给越山青吃,又怎么能让人知道副哨长的手艺有多好,他有多快活多满足呢,唉,为什么做人要这么难呀,如果能自己吃着给越山青看着就好了……
要说越山青那边的伙食也不错,今天拿来的竟是煎炸过的鹿rou干和炒的香气扑鼻的野山菌,乌苏里的掌勺班长老唐的手艺也是非一般的。但是所谓别人家饭香,越山青吃了老唐的饭好几年,对赵文犀的手艺是赞不绝口。而敖日根的胃好不容易逃脱了粗手大料的几位班长的摧残,对赵文犀做的饭可是百吃不厌,更是不舍得让给别人分毫。
小哥俩在石窝子里面先饱饱地吃了一顿,补充了一路上的消耗,接着就忍不住一左一右躺在篝火旁边,满足地消食儿。
“唉,我跟你说,我们副哨长可厉害了,他还会叶斯卡尼语呢,一说起来咕噜咕噜的,可利索了!”敖日根单手枕在头下,对越山青说。
越山青怏怏地恩了一声:“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有向导了,看把你能的,你能不能一天不提你们副哨长?我就问你,能!不!能!”
“不能!”敖日根乐呵呵地回道,“唉,我跟你说过没有,我们哨所里的人,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和副哨长一起睡。”
“啥意思!”越山青腾地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啥意思,就一屋睡觉的意思呗。”敖日根斜睨着他,好整以暇地说。唯有在自己这个同年的战友面前,一向老实听话的敖日根才会有忍不住的想要炫耀的心情。
“哦……”越山青意兴阑珊地挥挥手。
“他们不止一屋睡呢。”见到越山青的样子,敖日根又神神秘秘地说。
“除了睡觉,还能有啥。”越山青怀疑地看着敖日根,要说对那些事儿,他的见识比
“那还能骗你啊,这是我能编出来的话吗?”敖日根被质疑,愤怒地拍着
敖日根不乐意了:“当然没听错了,丁班长是第一个去副哨长屋住的呢,晚上动静可大了,我从来没听见过哨长那样叫,一会儿哭,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又跟不行了似的。”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敖日根神神秘秘地靠近他,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这雪山深处有谁能听了去,“秦班长,秦班长叫的最厉害了,而且他叫的花样最多,妈啊,听了我都臊得脸红。”
“那还能有假啊。”敖日根一副“你好没见识”的口气。
“可,这不对啊……”越山青满脑袋问号,“你刚才学的……是谁的声儿啊?”
敖日根这个憨小子还是强多了,一向是在心里鄙视甚至在行动上鄙视敖日根的,他可不信敖日根真就开窍了。
“做啥我不好说,不过动静可大了。”敖日根翻身侧躺着撑着身体,简直眉飞色舞了。
越山青不动如山,一脸佛相,沉默了几秒,突然化身孙猴儿,扑到敖日根身上将他压住,勒着他的脖子叫道:“好你个敖日根儿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这么大事儿居然不跟你哥说?”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说!”越山青兴奋得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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