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深,重华宫外一片死寂。
谢璋看着沉余yin出了重华宫,他隐在树后,又站了许久才向里走。琦礼已准备关上大门,见他走进来,有一瞬间的愣神。
琦礼的脸色瞬间Yin沉下来,他灰暗的眸子盯着谢璋的动作,将门关的更快了一些。
谢璋从袖中抽出折扇,扇柄不轻不重地挡在两门之间。琦礼从门缝中看他,只见他冷静而淡漠的眸光。
“重华宫不欢迎谢公子,”他想将门合上,却抵不过对方的力气。
谢璋手里不过就一把折扇,居然让他丝毫用力不得。
谢璋伸手扶到门上,轻松地卸掉琦礼的力气,将门打开来,似乎根本没正眼瞧他。
他将折扇收回来,走过琦礼的身边,略微停顿了一下。
“欢不欢迎也是你主子说了算。琦礼,你太久不在宫里了,都不知道规矩了。”
他语气一如往常,却无端让人觉出几分轻蔑。
琦礼咬了咬牙,将门合上,回头看他走向大殿里。
沉元临已合衣倚在了榻上,榻前的小桌上摆着新的酒壶酒杯。谢璋走进去,一眼看到月光落到白玉酒杯上,照出淡淡的绿色。
谢璋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前。
沉元临喝的是碧梧酒,此酒极烈,前朝后宫人在酿造这酒时会加入几味毒性轻微的毒药,混合后易使人产生幻感。市井的人附庸风雅,取雕刻梧桐的白玉酒杯盛酒,月光落到酒杯上会形成淡淡的绿色,这酒因此得名。
沉元临的酒杯刚刚凑到唇边,被谢璋一把夺下。他抬眼见谢璋表情冷然,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笑出了声。
“重华宫今天可真是热闹,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跑。”
谢璋显然没心思和他玩笑,他将酒杯向后扔到地上,跌碎了一地的碎片:“你不要命了?”
沉元临未言语,他静静地看着谢璋,又移过眼去,无法自制地咳了一声。
“你自己怎样折腾无所谓,可是沉乾是你的弟弟,你怎下得了手。” 谢璋语气虽冷,却还是坐到了榻边。
他未等沉元临有所动作,指间的针迅速地扎到他手腕上的xue位。沉元临再想动,却发现身子已经动不了。
“有备无患,怕被你偷袭,”谢璋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几分,“毕竟你就是这么偷袭梁承琰的,可怜他想方设法解你的毒,差点被你一刀给送走喽。”
沉元临手指微动,冷笑了一声:“假慈悲是你们商量好的把戏吗?”
“你那幅冷血冷情的样子在梁承琰面前装装就得了,我给沉乾把过脉了,他脉象现已平稳,是毒解的迹象。你给他服用的和你自己吃的应该不是同一种毒,”谢璋的手指搭向他的脉搏,微微一笑。
“你的障眼法,梁承琰第一时间看过沉乾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谢璋将扎在他xue位上的针拔出来,换了另一根针上去,“你说到底还是没法狠心对自己的弟弟下手,那怎么对自己就能狠心呢?”
沉元临缓慢地移动右手,想把左手上的针拔出来,但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他重重咳了一声,血就从唇角往外渗。
“谢璋,陈年旧事,你当真问心无愧?”沉元临没有力气,只能抬眼笑,血染红了苍白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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