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一响，沉昕就追着祁执的背影跑了出去。

    自上午摔本子后，祁执就再没理过她。就算是传递试卷，祁执也只是将试卷放在她的桌子上，连个侧脸也不留。

    沉昕心里一寒。

    看来祁执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有钱到藐视法律法规的富二代了。

    沉昕想着，按住身后的飘摇的书包，步伐不止。

    香樟树下，路人行色匆匆。

    少女踩在红绿相间的石砖上，试图够着少年的衣角。

    少年的脚步变得缓慢，他停下脚步，微风吹起白色的衣角，沉昕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宽厚的背。

    还来不及叫疼，一早酝酿在喉咙里的话，一股脑地被沉昕倒了出来：“今天、今天早上是我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爸捐了楼，所以才能来一中上学的！我、我很乖……除了成绩不好，其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祁执……”

    沉昕气喘吁吁地说着。

    最后的“祁执”喊得像是在求饶。

    祁执喉咙一紧，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些事情。他没有转身看她，只是单脚跨上了自行车，在沉昕愣神中，偏头示意她上座。

    沉昕咧嘴一笑，两颗虎牙娇俏地露了出来，像早上一样，她扶着少年的腰，缓慢而笨拙地上了车。

    少年踩着脚踏，两人穿梭在被秋风吹起的香樟树下。

    叶片疯舞，爱意肆长。

    而这一切，都落在斜靠在路灯旁的狼尾少年眼中。

    *

    秋天的湘城，天总是黑得很快。

    云剑嘉园离学校并不远，但沉昕他们到家楼下的时候，天还是黑了大半。

    昏黄的灯光亮起，楼道里飘散着各式各样的菜香。

    祁执把沉昕送到楼下，就将车锁在了车棚里。

    沉昕则是费力地拉开铁门，然后靠铁门将它压压住，大眼睛在路灯昏黄的光影下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准备上楼的祁执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昏黄的灯光下，身形姣好的沉昕倚靠着铁门，穿着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短裙，浑身上下镀了层暧昧的暖橙色灯光，招呼着他进来。

    进哪儿来呢？

    祁执走在楼道口，喉咙有些发紧。

    “明天我要去天湖中学比赛，早上不骑自行车。”

    “啊？”沉昕愣了愣。

    祁执偏过头，说：“以后不许再穿这么短的裙子。还有，”他顿了顿，道，“离宋冲远一点。”说完，不等沉昕反应过来，快步上了楼。

    沉昕手扶着栏杆，良久才反应过来。

    星光点点的眸子望着灰暗的楼道深处笑。

    *

    一大早，沉昕就到了学校。

    高二一班的学习氛围很浓，七点一过，教室里就坐满了人。

    沉昕背着书包进来时，原本还在认真复习课本的同学们纷纷抬头，或多或少地看她一眼，其中一道目光淬毒又带着一丝畏惧，是昨天沉昕砸的那个女生，叫作刘蕾。

    沉昕坐在椅子上，一边的周尧看她来了，轻声问了个好。

    两人交谈了几句，上课铃声响起。沉昕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前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翻开课桌上的教材书，又开始了她浑浑噩噩的一天。

    上午的几节课，沉昕几乎都是睡过去的。放学铃声响起，一旁的周尧叫她，她也只是随意应了几句就继续趴在课桌上。

    直到迷迷糊糊中，沉昕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前桌有人后，这才松开撑着下巴的手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眼，以为是祁执回来了。

    但一睁眼，坐在前面的哪里是什么祁执，而是宋冲。

    宋冲跨坐在祁执的椅子上，面对着她，用手撑着脸，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沉同学，你可真能睡。”宋冲双眼弯弯地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