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去太子面前时,已临近傍晚。
雨稍微小了点,但黎练面上的怒意却十分旺盛。
看见白双,他一把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压抑怒火,“你找他去了?”
白双一顿,看见这偏殿里外是皇室血脉,但偏偏没有黎绶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黎练捏着她的手用力,“我在问你话。”
纵使他再压低声音,但两人的异样还是被旁人目睹得一清二楚。
白双咬了咬唇,“你怎么不问问封侍卫,我是从何处来的?”
封签在屋子外,听见声音,在黎练询问的目光下道:“是从凤栖宫寻得太子妃的。”
皇后尚且不在宫中,刚刚从祭坛下来就去看望皇太后了,那白双去找的只能是温楚楚。
黎练皱眉,急声问:“你找她做什么?”
仔细听,便能察觉出他的怒意消散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计无所出。
他在心虚。
看来黎练知道温楚楚有孕一事。
白双挣开他的手,“所有人都看着,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些事?”
黎练理亏,“好,回去我再同你解释。”她方才不见一事,就算翻篇了。
白双松了口气,便见黎绶回来。
她也只敢匆匆看他一眼,就如同午时跪在先帝床前,白双摇摇欲坠,黎绶也只是虚扶一下一样。
两人目光擦过,其中千言万语。
天子以日代月,又因是夏日,下葬日子便定在叁天后。
这叁天里,各皇子公主、皇孙皇女皆要守丧,自然,众皇子嫡妻也需陪同左右。
若非特殊缘由,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太极殿。
文武百官则在家服丧,待宫钟敲响叁万下,才能褪下孝服。
当晚,白双就在太极殿中跪的晕厥过去。
待醒来时,她人在凤栖宫,一旁是憔悴之态中显露一丝喜意的乌羽皇后。
“双儿醒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如此亲近的称呼白双。
白双心中略有惶恐,还未张嘴,乌羽皇后便说:“太医刚走,说你有孕月余,你好生休息,这叁日你便无需守在太极殿,先帝有灵,你为黎家孕育皇嗣,必不会怪你。”
闻言,白双惊诧的睁大眼,随之而来的是担忧。
“母后,可是太医误诊……我上月才来了月信!”
“你仔细想想是上月,还是上上月?”
白双懵了,她抓紧锦被,一言不发。
这孩子是谁的,她当然知道。
可黎练不知道,乌羽皇后更不知道。
皇后会不会因此不要温楚楚的孩子?
“你为人母第一次,更需仔细——练儿还不知此事,本宫这就托人去告诉他,也好叫他不必担心你。”
见她手都哆嗦了,皇后只以为她是激动,温声安抚她几句后就要出去。
皇后与各宫嫔妃一样,不用日夜守在灵前,但不代表不用管太后。
白双拉住皇后的手,“母后,还请不要将此事告知殿下。”
乌羽皇后秀眉紧蹙,“你这是何意?”
“如今关头非同寻常,倘若叫殿下分心,定会酿成大错。”
白双说的诚恳,皇后则眉心舒展,“你说的没错,先帝刚走,遗诏未揭,想来这消息还得瞒一瞒,否则叫练儿心软误了时机……”
她没再说下去,看向白双,皇后又说:“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走了。
白双却依旧不敢松懈,待听见恭送皇后离宫的声音后,她下床去了温楚楚的寝宫。
看见白双,她一改下午的亲热,冷冷瞥了一眼,口若刀剑,“太子妃来此所为何事?专程看我笑话?”
寝宫外有宫人守着,白双必不可能说自己怀的不是黎练的孩子。
她上前,握住温楚楚的手,“公主,得您祝福,我才有了这个孩子,尽管他来得不是时候……”
温楚楚不傻,听出话中深意,目光顿了顿。
白双眉头紧蹙,声音颤抖,“只是这个孩子可能会害了你……”
是了,她已经让那个乐户下药,白双怎可能还会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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