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青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蟑螂今晚的情绪不高。
但是具体因为什么她又说不上来,或许是留在家里日复一日让小蟑螂闷坏了?还是自己在外面和圆圆逛了一天没有空回他的消息?小蟑螂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像个背后灵一样有机会就要蹭上来,但是只要她表露出一点点,哪怕是玩笑般的抗议,他都会停止纠缠退到旁边。总之就是让江云青感到无从下手,却又明显地让她感受到他在生闷气。
这样的别扭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之前。我要洗漱啦。江云青一边说一边向卫生间走,而蟑螂居然一反常态地留在了客厅,丝毫没有以往要跟她一起洗漱的意思。
一个人待在卫生间里的江云青坐在马桶上挠了挠头,苦恼地捂住了脸。她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要直接问蟑螂为什么不开心吗?如果蟑螂直接回答说因为被冷落了,她要道歉吗?但是她就是需要偶尔和圆圆见面或者因为一些不得不出席的活动离开家啊?
江云青从来都是直线思维,不喜欢吵架也不知道怎么把这种闷在心里的情绪发作出来。之前她看出小蟑螂的自卑和敏感,所以似乎很是游刃有余地用亲近打碎了小蟑螂的心墙。但那也是建立在她知道问题出在哪,而且她认为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前提之下。眼前的情况是:似乎有问题,但这个似是而非的问题是无解的。如果江云青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那么她只觉得提前挑破会陷入毫无意义的争吵之中。
而吵架对她而言是没有回头路的。
有问题就应该解决问题,吵架从开始的那一刻就证明了双方的背离。她会永远记得吵架的时候的愤怒与对方的愤怒,如果这样糟糕的情绪都能够产生,那么双方的关系再也没机会恢复如初了。
记仇在她这里不是一个贬义词,她永远都无法让自己忘掉见识过的人们最丑陋的一面,所以又何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呢?她不原谅,别人也可以不原谅她。尽管她的心理医生一直想要让她改变这个看法,但是总不奏效。
她就像一只蚌,不仅会在感觉到伤害的时候紧紧闭上外壳,还会把窥探她的手指一同夹断。
反而让最想要的进入她世界的人伤得最深。
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多忍受一秒钟小蟑螂的疏离,尽管这种想法和她多年的习惯完全背道而驰。
她走出卫生间,和正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蟑螂依偎在一起。
困了?蟑螂盯着电视屏幕,哪怕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应该怎么让那个叫陆启明的人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电视上半个画面都没有看进去。他没有转头看曲着腿靠在他身上的江云青,只伸出手揉了揉她shi润的发顶。等我一会,我马上来给你吹头发。
说完便要去卫生间,但是江云青揪住了他的辅足尖,不让他走。
他无声地做的个深呼吸,让眼睛里对陆启明的怨恨换成了不解转头看她:怎么了?很着急吗?那我先帮江江吹头发?
你不开心,为什么?江云青抬头看着他,紧紧抓着他的辅足,她从未有过这样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执拗,甚至尖锐到和她一直不温不火的性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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