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霍恩家的晚宴，一度让唐吉想起了那副着名的《最后的晚宴》，近十米长的餐桌，相比于城堡和餐厅本身而言甚至算的上有些寒酸了。

    看得出来，小埃德加.卡恩霍恩平时很少在这里进餐，神情远没有他在办公室里看起来那么有气度。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正和他吃饭的人，是那位米科尔森，少数能让卡尔霍恩这样的豪门有所顾忌的人。

    “所以，米科尔森，这件事会到此为止么？”小埃德加坐在主位上，那位侍女轻轻拍了拍手，八名穿着同样风格衣服的侍女出现在餐厅中。

    其中两个站在了唐吉身后，另外两个站在了米科尔森身后，其余四个则站在了卡尔霍恩身后。

    这些侍女互相配合，小心翼翼的将餐巾围在唐吉身前，动作整齐划一，全程都没有触碰到唐吉的肢体，动作显得极富美感，好像这是一种仪式一样。

    “除非你完全向我坦白，埃德加，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威胁。”米科尔森看着被侍女轻轻放在面前的餐前开胃菜说道：“我有责任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我希望能行使我的隐私权，米科尔森，我有我的理由，在摆脱控制的过程中我很狼狈，动用了一些我的私人关系，那多事卡尔霍恩家族的秘密。”小埃德加象征性的吃了一口，一抬手那个侍女立刻将盘子拿走了。

    “你有你的权利，但这次不一样，你的举动和遭遇，已经影响到了不止一个家族，埃德加，你的处境很危险。”米科尔森还在那里和小埃德加打着哑谜。

    而唐吉这边，侍女已经第三次更换的餐盘了。

    晚宴提供的开胃菜，是某种搭配鱼子酱使用的吐司，唐吉对食物的要求不高，但他当然能吃出这玩意和自己平时的吃的东西云泥之别。

    “把这个盘子装满，谢谢。”唐吉用手抓起盘子里的吐司，用大葱蘸酱的手法直接抹干净了那点鱼子酱，然后把餐盘径直递给了那个不断上菜的侍女。

    既然已经无需伪装，唐吉也就不用在假装自己对这个卡恩霍恩家族充满敬意了。

    说真的，他没遵从内心的冲动化身暴怒，把这里的一切烧成灰尽，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端着空盘子的侍女没有发生任何声音，顺从的接过了盘子，转身去完成唐吉的吩咐。

    和那个敢对唐吉瞪眼睛的侍女相比，这些侍女相比于人更像是机器，是屈从于神祗和祭祀之下的奴隶。

    凡是能坐在这里，和卡尔霍恩一起进餐的人，都是她们的主人。

    很快，装满了盘子的吐司，以及中间堆成了小山的鱼子酱，被侍女俯身放在唐吉面前，依然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而这里的主人，小埃德加.卡尔霍恩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唐吉一眼，显然在他眼中唐吉只是被米科尔森带来的工具人罢了，他能坐在这里吃饭完全是因为他现在有求于米科尔森。

    “你带来的小伙子有个好胃口。”也许是两个人之间的谈话过于严肃，小埃德加主动岔开了话题。

    “说真的，埃德加，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么？”米科尔森皱起了眉头。

    这个表情让埃德加同样皱起了眉头：“哦？我需要知道他？我最近太忙了，你也知道我...”

    “不用解释了，埃德加，这只能证明最近半个月里你甚至都没看过新闻，也没和其他人交流过。”米科尔森叹了口气，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作为联合调查办公室的幕后黑手，米科尔森一直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人设，虽然在过去半个多世纪里他反复更换过三个马甲，但不管那一任办公室主任，都一直扮演着这些豪门的盟友，清道夫的角色。

    每一次更换新的马甲，米科尔森都会随机挑选合适的家族，让新马甲和最有可能成为新族长的继承人成为朋友，从而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利。

    小埃德加能顺利接管卡尔霍恩家族，就是因为他是米科尔森这一任马甲所选择的朋友之一。

    如果可以，米科尔森并不想破坏自己前后花了近七十年所塑造的人设，他不想在这些人眼中成为一个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