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这一年对于温见月来说并不难过,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每天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学习这个动作,脑子里的各科知识点来回倒腾,每天最轻松的时光大概就是在想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在家里学习到很晚时偶尔也会有爸爸为她做的夜宵。
不过她觉得爸爸最近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不仅强行规定她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睡觉,还总是时不时提醒她不要久坐、保护眼睛不要近视、不要老是驼着背要坐直等等,唠叨得不行。他不厌其烦地叮嘱她,她也不厌其烦地答应他。
说来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温见月也并没有近视,在一群戴眼镜的学生之中格外显眼,简直成为了珍稀物种。
温见月学习很努力,可总有比她更努力的。有时她稍微放松一下,但看见别人学习的那种拼命劲,心中的危机感又上来了,这时常让她陷入焦虑的状态。好在成绩日趋稳定,她估计着自己的排名应该能上A大,但有时小小的波动总能让她失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像是被蚂蚁咬似的焦躁不安。想做会儿作业但是又怕第二天Jing神不振,她干脆起身去客厅倒杯水喝,无意中看到爸爸的房门虚掩着,她心里蠢蠢欲动。
像是着了魔般,她放轻了脚步像只猫一样走近了那扇门,手抬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最终,她还是轻轻推开了门,步伐又轻又缓,心脏却剧烈跳动着。
她看到了温尧的睡颜,他是侧着睡的,她走到床头,静静地注视着他。奇怪地,心跳趋于平缓,心里的那股烦躁也平息下去。她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脸,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却停下了,然后像是触电般的收了回去。这时她才感觉到有些心虚,要是他突然醒了看见这一幕,她该怎么解释呢?
可是她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期盼。
她真是疯了。
她又踱步到床尾,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原本清醒的头脑也开始混沌起来,她有那么一瞬间真想不管不顾就倒在这睡过去算了。她的眼睛开始乱瞟,扫过衣柜时心里一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爸爸,缓缓打开了衣柜的门。
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但她知道其实他的穿搭一向很简单,而且基本上都是深色系,所以当她看到那件白衬衫时,她心里一动,拿起来轻轻嗅了嗅,有淡淡的柠檬味,清新宜人,是家里洗衣ye的味道。温尧向来偏爱这些清爽的香气,比如薄荷,她也跟着爱上了这样的味道。
她抱着爸爸的白衬衫,准备回她自己的房间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床尾她坐过的那处凹了下去,格外违和,她赶紧轻轻抚平,然后做贼心虚地溜了。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的心才算安定下来,赶紧缩回了被子里,抱着爸爸的衣服感觉就像在他怀里一样,可惜的是自从上了高中他就很少抱她了。她有些兴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自此温见月发现了治疗失眠的新方法。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变态,而且有些痴女行为,但她仍然甘之如饴。
那晚后过了几天,温尧随口问她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一件衬衫,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了。
后来温尧也没再提起过,她松了一口气。
***
高三那年的除夕温尧还真的带着温见月去了南城的魏满的酒馆,让父女俩没想到的是那个房东老太太居然也在。于是他们四人简单地摆了一桌小吃,连带着那只大黄狗,等着烟火大会开始。
魏满开始还在抱怨温尧是个麻烦Jing和重度女儿控,又说这烟花有人么好看还不如我老家的云云,等烟花真的开始放的时候,嗯,真香。温家父女和老太太就跟看猴一样看着魏满拿出手机和他爹妈视频,并开始吹A市的烟花有多牛多壮观多震撼。
温见月发现老太太看着烟花却神情恹恹的样子就关心了她几句。
老太太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可惜老伴走得早啊
夜空中的烟花炸开的声响传到他们这里已经减弱了不少,温见月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没由来的,她的心有些抽搐般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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