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欢是在结束一天工作时发现挂件不见的,她把自己的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许眠欢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在下班后折去那家快闪店重新买了一个。
晚上十点,她照例给宋溺言拨视频,没想到他拒绝了她的视频申请,就在她打算不依不饶再挂一个电话过去时,手绘笑脸头像弹来一张照片。
许眠欢困惑地下意识戳开,看清楚那是什么后,她的心脏都惊得一窒。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视频截图,入镜的是她家的天花板,她凌乱的床头,还有她的半只手臂。
细嫩的手臂上雕着一枚丑陋的烟头疤痕。
许眠欢放大那枚疤痕,撩开睡衣袖口与现在的伤疤仔细对比,明显照片里这张的伤疤更新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截的图。
他是否能看出这痕疤正是出自他的手笔?他是否知道这块烟疤大概永远都消不掉?他是否知道那颗滚烫的烟头一直在烧灼她荒芜的心墙?
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试探亦或是威胁?许眠欢不敢去想象那一种可能,心脏一下下用力砸着胸口,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她紊乱的脑海里盘旋,嗡嗡叫着将她的所有思绪都绞成乱麻。
许眠欢咬住唇角,那处的痛感使她稍稍清醒,她用力晃晃脑袋,告诉自己宋溺言现在只是发来一张意味不明的图片,这张截图里她连脸都没有露出,管他是试探还是威胁,现在的关键是不能自乱阵脚。
这样想着,她才稍稍心安,可宋溺言这一遭Cao作,她彻底歇了继续给他拨视频的心思,许眠欢按灭灯,呆滞地与空荡荡的黑暗对视,脑海里一直在盘算新计划。
这天晚上,许眠欢失眠了。
当熹微一纱天光舔上薄薄的窗帘,镜子里的许眠欢眼下积着两抹乌青,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烦闷地按按那两片乌青,耸拉着眼出门。
书包上挂着她这周末刚买的夏简挂饰,许眠欢在往拉链上勾挂饰时还有些踌躇,后来想到全班都知道她粉夏简,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她今天出门有些晚,蠢蠢欲动的朝霞坍塌最后一团冷清的暮色,白昼的云朵肆意在浩荡的天空拼接各种大自然的形状,耀眼的太阳和淡漠的月亮隔着云海相拥。
原来太阳和月亮真的能在孤独的日出时相遇吗?
许眠欢一边漫无目的地瞎想着,一边打着哈欠拖往学校的方向,心里暗暗祈祷待会到教室时,桌洞里不会添些让人头疼的小玩具。
上天难得听见她的祈祷,五班学生确实没有往她的课桌里塞蜘蛛,假蛇或者会咬手的夹子,但许眠欢觉得,她宁愿受这些整蛊也不愿意面对眼前这一切。
换座位了。
她的同桌是宋溺言。
许眠欢觉得这简直是上天对她最恶毒的惩罚,她盯着投影仪上的座位表怔了整整一分钟,仍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当即放下书包,要冲进办公室去找班主任。
许眠欢扯开双腿,她还没跨出去几步,手腕就被人抓拢在五指间。
许眠欢不解地回头,发现是宋溺言抓住她的手腕时,下意识缩缩脖颈,可他今天奇迹性地没有找她的麻烦,他只是说:
你书包的拉链没有拉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眠欢总觉着他似乎在笑,只是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去找班主任,听他提醒,也就下意识朝着自己书包的方向望去。
确实没有拉上,扯出一条小小的隙,夏简的挂饰在拉链末端摇摇晃晃。
*
你想换座位?
在班主任困惑着这样问她的时候,许眠欢的理智才险险追上反应,她咬咬唇角,敛着眼缄默点头。
班主任停下批改试卷的动作,侧过颈,认真盯住面前少女的眼睛:许眠欢,老师不是不同意啊,不过你能不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想要换座位?你是老师的学生,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一口气说完这样一席话以后,班主任的目光深深驻扎在许眠欢的脸上,像是不愿意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情,殊不知他这样冷峻的凝视彻底击碎了许眠欢那好不容易抿出的一点勇气。
是了,座位表都是固定的,她有什么特权去要求班主任改位置?本来就已经被人欺负成这样,要是还高调地换位置,别人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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