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羡慕应鸿雪啊。
出生在一个完全不会重男轻女的地区,独子,父母恩爱,大家其乐融融不吵架,就算吵也不会歇斯底里。
我一条都不占。
我发现我爸出轨了。
过年时借用他的iPad,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
非常恶心。我直到狼狈地提前回到江城,脑海里都还有那些肮脏的字眼。
妈妈知道吗?
他们是怎么能这样表面和平的?
好恶心。
连图书馆都和我作对。我忘了周一下午要闭馆半天,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实在忍无可忍,嚎啕大哭。
应鸿雪人真的很好。
他陪我坐在台阶上,体贴地没有看我糊满眼泪的糗样。听我哭诉,听我对着虚空谩骂,还一直给我递纸。
你这样有点像鲁清一。
是在说他像我那个便宜老父亲一样,多管闲事。
我实在管不了我的嘴贱,道歉却难以启齿。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很轻,又收回手。像老鲁也很好啊。
这是我们第一次肢体接触。
我好词穷,但应鸿雪真是个好人。
他没有再提图书馆门口那天,也没有告诉鲁清一这件事。
我们仍然是因为共同爱好聚在一起的好友,我仍然可以快快乐乐分享喜欢的书,和他互换社会心理学和心理统计学的笔记,聊新上映的电影。
我知道我说了第三遍,但应鸿雪真的很好。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我约他去看电影,在校门口的电影院。
看《大坏狐狸的故事》。
那个周末是我最快乐的周末。我遇到了人生中唯一一次电影院放映事故,影片怎么也播放不了,影院给重新安排了明天同一时间。
也就是说,明天还可以和应鸿雪出来玩。
三月的江城已经有了春意。应鸿雪问我是坐校车回去,还是一起走走?
虽然我从来能坐车就不走着,但这可是应鸿雪啊。
我永远都记得那段路:进了校门,右拐下一段楼梯,穿过夜晚最热闹的Cao场,沿着马路走几百米,路过外院的大楼,路过室内体育馆,路过那个让我丢脸的图书馆长台阶,再途径一片湖,就到我宿舍了。
这段路我们一起走过很多次。以看电影为由的,只有这两次。
有时候,我也很烦恼,人们为什么给一起看电影赋予了情侣专属的意义。
和应鸿雪聊天总是轻松愉快的。第二天看完电影,他将《科幻世界》当月那刊带给我,像是个十分熟练、自然的,确应如此的习惯。
这晚夜空晴朗,如果我侧视偷看,就能清晰看到他落到额前的自然卷,高鼻深目,双眼皮很宽,不太像南方人的长相,但很好看。
我待会回去要练文化节的主持稿。
哦。好好练。
我低头去看踢起来的Cao场草屑,又在他也跟着低头的时候,转脸望向一边。
夜晚的Cao场总是有很多小圈子,唱歌跳舞的,坐着闲聊的,像下饺子一样。
当然也有很多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以及我和应鸿雪这样的,成双成对的朋友。
你领冷餐会的券了吗?我没领到。
他又提起文化节。
领了。冷餐会的券确实是限量的,我那张还是室友帮我带的,但是主持人没有特权吗?比如不用券也能去吃。
他偏头看我,我不知道。但是每张券可以多带一个人
那你可以让鲁清一带你去。
我真的会痛恨我那时不敢自作多情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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