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结婚这件事来说,二十岁的相月很难判定是否是一时冲动的产物,但又确实从没后悔过。
和张鹤厮混了一年有余,他突然郑重其事地说,想永远待在她身边。
她没有当真,这种你情我愿的玩乐关系怎么会长久呢?爱情,总是浅薄而缥缈,等她哪次在战场上待久了些,或是直接回不来,又谈什么永远呢?
于是她笑道,那你也要从军,不然聚少离多。
那时联邦和佐尔坦帝国的关系绷得随时要断掉。她嗅到了战争的前兆,也疑心自己要挂帅出征,便总纵容他,像将要远行很久不回来的主人在任由小狗讨亲亲抱抱。
张鹤便真的去了。新兵训练,他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相月总是很忙,她偶尔闲下来纠结去不去看他,又觉得或许张鹤已倦了他们的关系。
自从荒芜星上捡到他,就一直养在自己身边。她是知道他本性里的凶的,这一部分也许并没有驯服,只是掩藏着;等进了部队可以靠武力生存,又何必来她这里出卖色相和rou体?
再次见到时,张鹤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军服,她差点认不出——说实话,见得最多的,还是他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他所属的部队在偏远的小行星上训练兼开荒。她是巡航时偶然路过,这条航线是内部公开且固定的,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张鹤知道她要来。却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盯得她后背都要起火。
相月本来在和驻军队长讲话,身边来来去去有人在运送物资,明明是很乱的背景,却一瞬福至心灵。回头便见他目光灼灼,她有些无奈地过去,打算抱抱他哄一下。
——她是不介意别人看着的,反正“相小将军养了个小白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还有两步远的距离,她抬了胳膊就要抱他,已经看到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乱糟糟的军帽也压不住的卷毛也快乐地翘起。他却又忽然看到什么,瞳孔骤紧,冲过来搂住她一百八十度转身。
她其实听到了,背后有很轻微的能量束破空的灼烧声,运输人员的厚底靴子特殊的落地声。她甚至猜到,大概又是无聊的佐尔坦的细作,想挑战联邦最年轻小将军的身手。
她想躲的,或是回身Jing准夺下再反杀,自己掏武器也能比那细作快。那一瞬间战斗惯性演练了无数种方案,但张鹤的动作是她始料未及。
等其他军官和士兵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张鹤被战友架着去找军医,细作也被很快按下带走审讯。相月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喷溅得满地的血迹。
他差点在她面前脑袋被烧个对穿。
那一地热烫的红,令她心颤。
第七军团的随行军医是全联邦最好的。其他人庆幸还好是相小将军碰巧巡航,不然这新兵的命要保不住了。
相月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这,张鹤也无需遭此无妄之灾。
她坐在修复舱旁边看着,年轻俊朗的青年就浸泡在透明的ye体里,紧闭着眼睛。
为了方便手术,那头漂亮的黑色卷发也剃掉了。相月还能想起它的触感,汗shi时是软的,像它的主人一样听话,只要拽住,就能听到性感好听的声音。
相月停留不了很久,干脆打了报告,直接把人带走了。
于是张鹤两天后醒来,就发现自己是在病号专用休息间——很眼熟,就是他被相月捡到的那天晚上住的那种。
原来是在第七军团的星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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