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漱望着我,冷淡道:“只是,这一对玉也很重要。不错,天上地下、纠缠辗转,都是为了出云使的这样东西,当然是重要的。但别人的心呢?”
别人的心……
我一时将手缩了回来,看着他。兰漱神色似有不平,回想前事,我当他是替自己不平,便道:“我以为你并非自怜之人。”
兰漱冷笑了一声:“我当然不是。我怜的是别人。”
他说:“他弄丢了你,又弄丢了它。自那日你走后,他不再往九渊上去找噬魂怪了。他将你二人四世的命脉向司命讨了来,四入西天门,掘地三尺、耗竭Jing血。你在飞云峰上安闲度日,他在西天门外一日一日地又苦熬数百年,去往四世的求而不得中寻你这缕心魄的蛛丝马迹。”
“数百年,到头又是一场空。”他又是一笑,问,“出云使,你说他可怜不可怜?”
“他……”我听得心头酸苦,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自找的。”兰漱却接口,仍带笑,辞锋利得像刀。
我看着他面上的讥诮,心中又有些感慨,这兰妖聪明到头也有些愚了。
我叹了口气说:“兰漱,你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我也只有可怜给他,可他要我这点可怜么?”
想来沈逐云一世、傅长亭一世,到头来也只落了点可怜。涂泽还不明白么?
但兰漱的心情我大约懂,他如此讥诮、如此憾恨,与我当日在自渡崖上对那棵松树Jing是一样的,他是兔死狐悲,亦是想在涂泽身上汲取一些勇气,一些相信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勇气。
可所谓Jing诚所至,在情之一事上也许最不顶用。
兰漱一时又是冷笑:“似他这般,冰做的心怕也给捂化了,你却比冰更甚,是铁石心肠。”
我哪肯由他污蔑,不由偏头觑了眼身后的人,心想我哪里硬了,我分明软得很,一面说:“我亦有软的时候,只不对他罢了。”
又说:“个中情味,旁人难解。他那日回临渊峰,许就是想透了呢。兰兄何苦自寻烦恼,替他不平?”
我心知这痴愚靠劝是劝不了的,也不愿多言此事,便退了一步,垂眼看向他指缝中漏出的流苏,言归正传道:“兰兄捷足先登,看来这东西是不肯轻易便给我了。”
兰漱说:“这东西原是你舍了给他的,要还自然也该他还。”
啊,还要经涂泽的手吗?
我挠了挠下巴,一面觉得这也确是情理之中,一面又觉得有些麻烦,便回身去问广陵:“子虞,要么趁现下无人,咱们以多欺少,用抢的好了?”
广陵在我身后三步,目光停在兰漱手上,眉头紧皱,似在思索,被我一唤,抬了眼来看我,神色却有些不大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阵,我头皮都被看得发麻了,他方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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