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黯,寂寂无声,一抹淡黄色的圆月在浓雾之中徜徉般,散出清冷的月辉。
不知过去多久,小阿七跑来传话。“太太,先生叫你上楼去。”
小阿七是徐志怀为她买的女仆,打从她嫁去杭州就跟在身边,年纪比苏青瑶还要小两岁,胜在聪明伶俐。
“明早去帮我买报。”苏青瑶把碗筷上的两只筷子头比齐,起身。“凡市面上好卖的,都买一份回来。”
语落,苏青瑶想了些什么,缓步去拿来手包。
她从内里摸出几十银元,挨个数过,又装回小绸袋,递给小阿七。
“这四十元你拿着,买报的时候顺道捐了,眼下学生请命、军士抗战都急着要用钱。”她又说,语气波澜不惊。“这是国家的救命钱,你摸着良心去干,千万别半途贪掉几块,再跑回来糊弄我。”
小阿七瘪嘴,娇声道:“太太把我当什么人!”
苏青瑶只静静望向她。
小阿七简直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浑身发憷。
他们徐少爷娶回家的小太太,哪儿哪儿都美,滴粉搓酥的一张鹅蛋小脸,细眉柳叶眼,乌发似云雾,体格纤长苗条,浑身肌肤没一处不白皙光滑,远胜画报女郎。
但唯独那双眼睛,内里含着的不似活人的眼珠,透不进半点光彩。
真吓人!
“太太放心,阿七听进去了,晓得的。”小阿七捏紧银元袋,急忙道。“贪了这钱,我就、我就下阿鼻地狱!”
“嗯,辛苦你了。”苏青瑶说罢,转身上楼去。
她走起路比寻常人要慢,宛若浮萍缓缓飘过无波的池塘。
进到卧房,徐志怀还在洗澡,洗浴间水声不息。
苏青瑶坐到梳妆镜前,卸下长耳坠,那是两块品性极好的翡翠,在掌心闪烁着莹莹绿光。坐车太久,她觉得头发掺着股怪味,便拧开梳妆台上的发油瓶,稍稍抹点,遮遮味道。
水声停息,徐志怀穿着浴袍出来,见她歪着头对镜梳发,火钳烫得卷卷的黑发一缕缕放下来,衬得小脸莹白似珍珠。
徐志怀走过去,俯下身,嗅了下她发间透出的蔷薇花味,继而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溜肩。
旗袍领高,他亲不到脖子,温热的唇便沿着她的下颌一寸寸吻,落在腰上的手也开始去她旗袍侧边的纽扣。
“志怀,我很累了。”苏青瑶看向镜中的自己,轻轻说。
他没听。
男人的指尖自下而上,逐个拧开旗袍的盘扣。
一层曳地长旗袍,一层吊带塔夫绸衬裙,因少女还端坐着的缘故,褪下半截,堆在腰间。徐志怀温和地在脖颈落下几个细吻,接着力道渐大,她脖颈的肌肤白且薄,能瞧见几根淡青色的血管浅埋其下,稍微使劲便能留下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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