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人又虚张一岁,开了春,家里原打算给云瑶养只小狗。
可到底没养成。
小狗抱回家那日,云瑶欢喜的不得了,开心的走路都不老实,蹦蹦跳跳,她在院子里逗弄小狗玩,迟相蕴在旁边陪着,不停的打喷嚏,到了晚上,身上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连呼吸都有些闷重。云瑶慌了神,她打电话到父亲的办公室,接线的人却说云淞今日不在,说有个应酬,他早就走了。她又赶紧打电话到迟家去,舅舅们赶来将母亲送去了医院里,医生看了紧急给母亲注射了针剂,说这是过敏,需要将过敏源送走才行。
云瑶见母亲这么辛苦,心里再也不想养狗了。
小狗送走以后,她闷闷不乐的,母亲见状,说要带她去城外走走。
立春那天,迟相蕴约了两位嫂嫂,她们一行四人去了广福寺,寺庙建在山上,上山之前,还要走一段路,穿过阡陌纵横的大片茶田,才刚走到山脚下,发现那里等着很多挑夫。陈颖芝有了身孕,不宜爬山,赁了顶竹轿,云瑶觉得稀罕,也闹着要坐,到最后一行人全部坐了竹椅上山。
两位嫂嫂还笑说,幸而今日无所求,不然倒显得不诚心了。
迟相蕴听了,下了轿子,将钱付给脚夫打发人走了,决意要自己走上去,两位嫂嫂们看了一笑,以为她是要来求子。
到了寺庙门口,一群人下来,买了礼佛香纸,云瑶渴了,被带去后面厢房里去饮茶。
姑嫂叁人进到大殿里参拜,迟相蕴诚心诚意的跪拜许久,两人看着,只当她欲再求一子,又哪里能想到,她求的却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从前待字闺中,不知男人的险恶,嫁给云淞一年多以后,她就在他的里衣上见过女人的头发丝儿,那时她整日只知道哭,她一哭,小云瑶也跟着哭,云济堂有一回见了,将云淞捉回来好好教训了一顿,不知他说了什么,云淞很是收敛了,此后再没出过这档子事儿,对她又如胶似漆一般。
迟相蕴有时也想,是否真的再不犯了,还是,只是更谨慎些了?再不会叫她发现了?
她不得而知,但见他又同初时一样对她呵宠备至,她又不想深究了,她这人想的简单,人在身边,心也能觉出温度,如此就好。
可这一回,那女人竟然有了身孕。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肯让外面的女人诞下自己的孩子,即便那女人说,他要让她来代养,可却不是听他亲口说的,算算日子,如今那孩子也该快临盆了,迟相蕴日日等着,却还没从他那里听到一点风声,事情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下山的路上,下起了雨,雨水时节,东风解冻,散而为雨,打在林间枝叶上响起沙沙声,石阶一下子变得滑腻,沿路修有养心亭,一行人进去躲雨。
正是春来处处新,空山新雨,轻烟藤绕,良辰美景,美不胜收。
美好的事物总让人心旷神怡,迟相蕴看着觉得郁结多时的心,都跟着清新起来。
云瑶见母亲笑了,她也跟着笑,入冬开始,云淞回家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晚,云瑶知道,母亲不高兴了。
可父亲每回都说是公务事忙,让人想挑剔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年,父亲越发忙了,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家,母亲眼底的担心也一日比一日浓,青天白日的,也常常走神,有一回泡茶,还将自己烫了,可不知为什么,父亲回来时,她却又状若无事。
私下里,她看着倒觉得父亲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更忙了,不能日日回家,有时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去,都说有公事,有应酬。
他们到底怎么了,云瑶始终想不出来缘由。
等回到了家,天都黑透了。
两人还没进门,陈妈就在门口将迟相蕴拦下,她像是特意在这里候着她们,迟相蕴心里意识到什么,问她,“可是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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