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庵比想象中的还要破旧,但香客却很多,小刀以前总听妈妈说,“烧香就要烧在枯庙里”,太豪华的寺庙庵堂总有种铜臭,脱离了青修苦行,总叫人怀疑那去处不灵。但感念庵香火这么旺,却是因为一个人。
小刀挑了个Yin翳处坐下,阳光从叶片缝隙里丝丝缕缕碎金子般落在小刀脚边,她望着出神,眼睛都几乎被那跳跃的金色灼痛了,忽然又在视线里看见另一双脚,顺着那脚朝上一看,是眼睛笑得弯起来的二英。多时不见,二英健康而明媚,已经不见那时被变态住持侵犯的痛苦。她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什么递给小刀,小刀一看,是一颗褐色的糖。
“小刀姐,快尝尝,师姑们不能吃牛nai、牛油什么的,我把你给我的糖做了些改动,改成全素的了,但也还好吃呢!师姑们都喜欢极了,不过,住持一天只许姑子们吃两颗。”二英拉着小刀说东说西,快乐极了,“小刀姐,来之前也不跟我说,怎么这样悄悄来?你可清瘦了,发生什么了?走吧,这里日头晒得烫头顶呢,去我禅房坐着说,有麦茶,有糖。我可不是姑子,一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两人顺着青砖走,偶尔碰见一个姑子匆匆而过,对小刀点头示意。二英在这里已经把盘子摊开,她如今还会帮助感念庵的姑子们把平时做的草鞋挂件等小物在直播平台一起带货,姑子们除了日常修行之外,忙活的地方可多了。小刀羡慕起二英来。
两人落座,小刀也不扭捏掩藏,说:“二英,我来,是有急事。这急事,不是好事。说实话,到了庵堂里,远远看见佛像,我可也真是不敢‘看观音’。”
“什么事呀?”
“二英,我要问你讨毒药。”
二英愣住了。
小刀继续说:“我知道你有毒药,二英,芙苔山瘴气多,你们总该备着解药。”
“小刀姐,既是解药,怎么说是毒药呢?”
“芙苔山的瘴毒,要以毒攻毒。二英,我既然来,肯定都已做好调查,你也不必瞒我。只是,我不想瞒你,我问你讨毒药,确实是要做不好的事情。如果事情败露,很有可能会追查到你这里,届时,你可推说不知,或者说是我逼你。怎么说都好。”
二英拧着眉头,看着比小刀还紧张。她吞了口口水,不自觉拆了颗糖放进嘴里,这才舒缓了一些。她喝一口茶,想一想,忽然坚毅起来:“不告诉我原因该多好!”
“你是聪明人,二英,我若是瞒你骗你,就是瞧不起你。”
“我从小到大,没有中过瘴毒,所以也未曾用过解药,但确如小刀姐你所说,那解药是被阿妈锁起的,就是怕我误拿了反倒惹出危险。小刀姐,我得去找阿妈要。”
二英将茶饮尽,嘴里的糖嚼得嘎嘣响。她让小刀随处走走,或是想要待在房里也行,她去去就来。小刀于是随处走,走至庵后小涧,用清澈的水洗了洗手。有香客因为小刀的平头,当她是姑子,小刀摇手说不是,那男人立即很厌恶似的看她,走开时还骂了脏话。
二英回来,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也不说什么,就塞进小刀的衣服口袋。而后拍拍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小刀终是忍不住问:“阿妈没问你什么?”
二英贼兮兮一笑:“索性我们在菩萨身后,我就小声告诉你,小刀姐,我阿妈不知道,我是偷的。”
小刀苦笑:“菩萨八面玲珑。”
二英又挺起胸膛:“那老秃驴都能当住持,我怕什么!虽然你说是做坏事才问我拿药,可我却觉得一定不会是坏事。小刀姐,我不信你会做坏事。你哪怕做坏事,也是为着一个好的结果。我信你,才给你的。若是谁以后要问到我这里,我就说,是我给你的!我不怕,你也别怕!”
“他早晚会付出代价的。”
“小刀姐是说住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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