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过后,杨立露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惨无人色的脸,她微微转头看向土坑旁那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再回头看这只鬼,对,是飞羽没错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潜意识里,杨立露总觉得江西雁是此时能够拯救杨立露的人。可能是对他天然的好感吧,也有可能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了,在这种要命的紧急关头,杨立露发现自己越来越接近房门,径直往他所在的地方跑去。
然而,当杨立露慌慌张张撞开了房门,看见盘腿坐在地上的江西雁的那瞬间,脚步又突然粘滞了起来。想起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利器刺入心脏的声音犹在耳旁,江西雁到底才是那个想要置杨立露于死地的人。就在这瞬息的停顿中,飞羽的身体直接穿透了杨立露,缓慢地飘到了杨立露的面前
杨立露感觉到一种非常刻骨的寒冷,它不像是冬天突然站在室外的严寒,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起的绝望感,几乎立刻就把她钉在了地上。
也就是在杨立露不再奔跑、不得不停下的时候,她才看清飞羽的脸,发现飞羽其实是在说话的。
口型和肢体不停地变化,似乎在向杨立露说些什么,看到杨立露停下,飞羽慢慢扶了扶额,暂时没有出声,杨立露这才发现,他刚刚高频重复的那句口型,其实是停下的意思。
他有话要对杨立露说,意识到这点,杨立露开始抑制住心底毛毛的感觉,强迫自己去看他的脸。为了读懂飞羽的唇语,杨立露就这样盯着他好久,终于看懂了公主和飞羽这两个高频词的对应唇语,其他关键信息还是一概不知。
他说他进宫就是为了这一死的。一道沙哑的声音惊雷般乍响在杨立露的耳边。
这声音对于杨立露来说是陌生的,因为她听到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但这声音对于杨立露来说又是熟悉的,那种因为太久没有跟人开口讲话,锯子割木头一样粗粝和沙哑,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只有江西雁一人才有。
她这才往江西雁的方向看去。他正在看杨立露,或许这么说不太准确,他在看的是杨立露旁边的飞羽。飞羽听到他的声音,渐渐从杨立露身边离开,往江西雁的方向飘去,杨立露看见他们两个人越来越近,对视着,飞羽开口,紧接着,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障碍地交流了起来。
杨立露看着他们交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在看默片一样,莫名觉得自己聋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她试图发出一些声音吸引他们注意力,比如说咳嗽,来回踱步,但是飞羽好像正讲到动情处,根本无暇顾及杨立露,而江西雁则是将眉眼淡淡地往上一挑,杨立露就发现自己再也开不了口。
一直到他们讲完了,飞羽转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杨立露,杨立露这才在他的注视之下朝江西雁看去,只见江西雁闲散地坐着,还沉浸在和飞羽的对话当中似的,并没有管杨立露
于是杨立露缓慢地朝他们走去。
她很警惕,保持了距离,并没有走得太近,在走向他们的途中,她听到江西雁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了句话,岑家的鬼修早有耳闻,没想到竟落魄至此。当时杨立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文字的辅助,听不懂他说的意思,关键词一概不知,杨立露疑惑地看着飞羽,飞羽见杨立露没有听明白,开始变得着急,手舞足蹈地向江西雁解释着什么。他们交涉着,好像是江西雁终于耐不住飞羽的恳求,最终大发慈悲地看向杨立露:
他说他是岑家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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