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8日

    四十二

    终于开饭了，四个人围着老式的折迭桌坐下，一大搪瓷盘的侉炖鱼放在最中间，其次还有一大盘五香酱肉，几个凉菜和一摞烙饼，也将方桌上面摆放的满满当当。

    「小琴」

    道：「来，晨鸣，别客气了，多吃点！」

    「嗯嗯！」

    我点着头。

    「他到咱家才不客气呢。」

    淑甜道。

    「妈，你跟晨鸣说，我姥姥梦见我那事儿是不是真的，晨鸣说他不信。」

    小胖说道。

    「提这干嘛？你姥姥是这么说了。小孩子，哪那么迷信啊？没准是大夫的药起作用了。」

    「小琴」

    道。

    「那也够邪乎的了！要是我姥姥再昏过去，我再去医院那儿给我姥姥站岗去。」

    小胖吃着烙饼说道。

    「行了，瞧把你能的，现在你大姨在医院呢，用不着你了。等用着你再说。」

    「哟，对了！今天有两集呢！」

    小胖拿着大碗，每个盘子里的菜都拨了小一半出来，又拿起几牙烙饼，急急忙忙端着碗放到茶几上，之后打开了电视，调整了几下频道。

    虽然我坐的位置朝电视看去，几乎无法看清画面，但一个非常熟悉的旋律从电视里传了出来，是一首日文歌曲。

    小胖朝我叫道：「晨鸣，你看不看『恐龙特急』？刚开始。」

    我恍然大悟，我说旋律怎么那么熟悉呢。

    小时候，没少去同学家一起看这部系列剧。

    「小琴」

    说道：「吃饭还非得看着电视，茶几那儿窝着不窝着！」

    我也只好说道：「我在这看得见。」

    淑甜也说道：「套着几个头套的恐龙。有啥好看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小胖道：「姐，这你就不懂了，科幻，懂吗？懂啥叫科幻嘛！」

    「还科幻？你才认识几个字啊，地球是圆的是扁的？看过海底两万里么？知道儒勒凡尔纳是谁吗？」

    小胖道：「凡尔纳？踢球的吧！」

    「踢你个大头，那是科幻小说之父。」

    淑甜差点被气笑了。

    小胖感到有点尴尬，索性不理淑甜了，大口大口吃着饭菜。

    淑甜得意的又对我说：「晨鸣啊！你得好好读书，不是说你脑子的毛病好多了嘛！得好好学习啦，要不然长大就是个文盲！」

    「哦，上午我还跟我杏花姨去书店了，呆了半天，买了不少书回来！我还在书店看书来着。」

    「你认字嘛？就看画来着吧？」

    淑甜不屑地问道。

    「我认识不少字啊，你刚才说的海底两万里，我就看到了。还看了好几页！」

    「真的？那你告诉我那艘潜水艇叫啥名？船长叫啥名？」

    「嗯，潜水艇叫鹦鹉螺号，船长叫尼莫！对吧！」

    「哟！还真读过，平时你也就看看小人书的水平啊！哈哈！来，姐姐奖励你块鱼！」

    说着，淑甜夹了一大块儿鱼肉给我。

    「这个晨鸣看着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了！」

    「小琴」

    也端着碗看了看我，说道。

    「哪不一样啊？不是还傻乎乎的嘛！哈哈！」

    淑甜揶揄道。

    「淑甜！吃你的吧！就你话多！」

    小胖妈说道。

    「婶儿，没事儿，我本来就这样嘛！不过，我也觉得我认字突然变多了。」

    「那就好，多吃点菜啊！」

    「小琴」

    顺手给我夹了一块鱼盆里的豆腐。

    说实在的，这侉炖鱼里的豆腐还真是入味儿，我不由得夸了句：「婶儿，你这豆腐咋这么好吃！」

    淑甜听了，扑哧一笑。

    「妈，他说你豆腐好吃！哈哈！」

    「这丫头，瞎说啥呢？」

    被淑甜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暗笑了一下，不禁歪头看了看坐在我左侧的「小琴」

    婶儿，说到「豆腐」，我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扫视着小琴的胸部，鼓鼓的双峰，将文化衫上的几个艺术字「团结、友谊、进步」，完全撑得凸起来。

    「你看啥呢？」

    淑甜小声问道。

    我微微一怔，缓慢地答道：「团结、友谊、进步！」

    「哈哈！」

    淑甜笑道。

    「小琴」

    脸微微一红，也笑道：「你看，晨鸣还真认字呢！」

    淑甜小声揶揄道：「他哪儿是看字儿呢！」

    「小琴」

    只装作没听见。

    而我赶紧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烙饼。

    不知怎地，右脚脚面突然一痒，我想低头看下，却因桌上铺着的这块儿塑料桌布挡住视线，我穿的是一双塑料拖鞋，索性右脚脱了鞋，拿脚后跟去挠挠痒，结果右脚脚面也是一痒，我看了眼淑甜，淑甜眼睛看着别处，口中咀嚼着食物却微带着一丝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