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伽寺规模不算庞大,寺庙内可供香客踏足参拜的宝殿经楼不过四五处。李明淮没有进去拜里面供着的佛像,而只是绕着小路,略略逛了一圈。
客房坐落在寺庙的东北面,顺着这些客房瓦舍再往内里走,上了段山路,穿过条林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那伽寺主院是建在半山腰上的,而此处大概快要到山顶了。依山而建的是一处观音殿,只不过它殿门破损漏风,垣壁堆灰坠网是废弃多年才会有的景象。
大殿旁,种着棵有些年头的紫藤树,黑枝虬结粗壮,顶冠硕大如蓬。此时暮春,正值紫藤花期,如云伞盖满当当挂坠着雾紫花串儿,有风过,花织的长绦斜摆招展,紫色的云烟渺渺荡开,将树灵的迎宾谣送至来客手中。
郡主张开五指,掌心里静静躺着枚细小落英。
这是她在王府中从未见过的景物。脚下的步伐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她屏息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那紫色花簇团盖,在树冠下撩抚过一条条花枝。
既然同是为了这花树倾倒,小友何不与在下共尝琼露,共赏佳景。
突如其来的人声惊得李明淮一愣,她寻声望去,花树那头有个人,素白单衣,幂篱覆面正是方才在前堂里讲经的缘真大师。
大师姿态闲适坐在树下,边儿上石桌子上放了个圆肚长颈的酒壶,并两樽青玉小杯。
缘真大师。李明淮也没客气,见过礼后,就在他对面坐下。
早间我在佛堂里说因果,小友似是不信?缘真默默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折了枝紫藤串递给她,又道众人拜佛求神皆为解心中忧虑苦闷。我知你忧愁,又见你有缘,今便赠与你一句:月有盈缺,chao有涨落,爱满溢为空,恨无涯归虚。
大师何出此言?李明淮不去接那花,任由它落在桌上,只凝眉问眼前这不辨容貌身形的男人。
唉他幽幽叹息,负手摇头向山下行去。风送来他清缈的声音因与果,缘与劫,错与对。他人种下的因,却终是要你来偿这果了
大师留步!大师!郡主不解,冲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
缘真却已走远。
李明淮对着他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却还是觉得心里不爽快,遂又抄起桌上男人递来的花狠狠掷在地上踏上两脚。
装神弄鬼!郡主被那两句话弄得心绪不宁,又不知他这话到底在说什么,心底便更确信这人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什么因因缘缘、对对错错的东西,不过一派胡言!
她在树下扯了好些花枝泄愤,引得树上花团簌簌飘了一地,落得她满头难身,这才平复下心情。
此时已近午时,外头艳阳当空,躲在这巨大的紫藤花树下,茂密的花簇遮挡得热意一丝也透不下来。
少女掏出册话本子是刚刚路过客院时她偷偷溜进孙嬷嬷卧房内偷摸出来的就着案几上缘真留下的清酒,斜卧在花树枝干上打发起时光来。
一口口醇香老酒入喉,醉意爬上心头,她面颊上渐渐泛起的晕红逐渐被染浓,最终成了醉人的酡红这酒入口醇和,后劲儿却极大。
手上原先翻着的话本子不知被扔去了哪里,少女撑着虬黑树干摇摇晃晃站起身,本是齐整干净的裙衫染了泥、沾了花,罩在最外层的银刻丝纱衣褪了半边,斜挎挎挂在臂弯里。
她摆摆浑沌的头,抛了手上喝空的酒瓶,扶着凸凹不平树枝踉踉跄跄向前跌去。在稳住身形以后,又睁着迷醉的眼儿四处瞅,找她遗落的话本子。
突然,她觑间头顶枝丫上团着一截黑影。在一挂挂淡紫浓绯中,那一抹墨黑色格外显眼。
停滞的思绪来不及思索这是个什么东西,身体便已经遵照本心摸了上去那物有她半个手臂粗,顶部尖尖,越往上越粗壮,最后全隐没在团团花簇中。
是这样的,蛇婴只是妖言这个系列里的一个故事,这个系列里的故事都是相互有关联,相互渗透的。所以其中某一个故事里伏笔性的东西,可能要在另一个故事里才能写到。然而,另一个故事又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摊手
于是,一些东西我就直接在这里先解释一下。缘真吧啦的那一堆东西,并不是说给女主一个人听的,是讲给男女主的。算是对两人未来的一种预言吧,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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