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芸此刻非常投入，一双美眸盯着堆成一座小山的账本，右手飞速翻阅，左手竟然火力全开，将算珠拨的噼啪乱响，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凝进了屋。

    「母亲，其他的倒是一切正常，只是这打点上下费用很多，一月高过一月了。」

    「而且都四十好几了，还和那刚嫁人的少妇似得，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儿老，这长得也非常好看，身材也是没话说，还有一股成熟的风味。」

    「真是让人想好好爽一下，妈的，一提就来感觉了，大哥，咱们过会去藏花阁吧。」

    沈凝望着灯下一名飞速拨着算盘的女子，满眼的慈爱。

    「去王家村了。」

    沈凝自二十多年前成了寡妇之后，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心理压力极大，为了生存做过的肮脏事数不胜数，才有了今日沈家的地位，故此皈依了佛门，无事之时便在府中吃斋念佛，也算聊以慰藉。

    「母亲说的极是，当这银号的大掌柜久了，确实是容易抠门。」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今天没什么兴致，而且手上事情也多，那魔星这时候还不是在王家村。」

    沈夫人一边把玩着青玉烟斗，挂着的烟袋微微摇晃，一边举杯朝堂下各位回敬。

    「做生意精打细算自然是没错的，不过这打点关系的钱自然是少不得的，上至灵州知府，下至街边乞丐，都受着咱们沈家的好处，多花些钱也好，而且年年的盈余都是极为丰厚，花些小钱收买人心是非常值得的。」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只希望报应来的时候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牵连了你们才是。」

    「老二你说话小声点，给这婆娘听到咱们还有活路吗？不过你说的倒是很对，这沈夫人真是很有味道，可惜了，活这么久，也就那死了的家伙上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才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堆丫鬟在此收拾。

    「锦芸呀，这账目可有异常？」

    沈凝欲言又止，眉眼处更添几分愁容。

    沈凝笑着说。

    「不过呢，老二呀，这做人还是要懂得感恩，咱们这打劫的山寨都能上了这种地方，还得靠这女人。」

    「锦芸呀，这么晚了还在算账吗？」

    沈凝望着这一切，笑意渐浓，依靠在门边，轻轻抽着烟斗，等待着沈锦芸算账完毕。

    沈锦芸轻声一叹。

    沈锦芸笑一笑。

    大厅之中纷纷响起干杯的声音，而后又是嘈杂的吹捧献媚之声，与此同时，不时有下人抬来贺礼，在沈府内堆起一座小山。

    沈锦芸梳着刘海侧麻花辫，身着青白相间的汉服，略施粉黛，整个人不过桃李年华，整个人却隐隐有一股沉稳的气息，一眼观之，乃是窈窕淑女，知性佳人。

    过了好一阵，沈锦芸才长舒一口气，甩甩酸痛的胳膊，这才注意到旁观已久的沈凝。

    人群中偏远之处，两位大汉小声交流着。

    沈凝一脸沉痛，双手合十。

    「这倒是，」

    「呼，终于完了，啊，母亲！」

    「噢，那倒是，别说那魔星了，这边我差点给忘了，你看这沈大侠真有福，这夫人，从了夫姓，而且明确表示要给他终生守寡，老子要是有这样的婆娘，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沈锦芸安慰着。

    「锦莹呢？」

    「这也没办法，侠义终究是不能当饭吃，母亲且看开点吧。」

    「大哥，你说今天怎么没看到沈家的小子和他的姐姐？」

    沈锦芸知道母亲的忧虑，她虽不怎么认同佛家这套理论，不过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念，倒也时常为死难者敬些香烛，烧点纸钱，也聊表超度之意。

    「罪过罪过，自从你父亲去世之后，我就……」

    沈夫人才退到后房，踱步在长廊中，不多时，推开了一间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