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放杂物的屋子清出来,搬进木榻与几样简易家具,收理妥当,留给华年墨月居住。
颜倾辞在院中矮案上磨花粉,溪岚去山上开垦,走时颜倾辞托她向宴无涯落归途道声歉,午后她会到镇上割五两猪头rou回来,让她请她们来院子一聚,她要当面致歉,溪岚笑道:你不说我也会如此做。 背上背篓就走。
华年被颜倾辞留下,说有事要她帮忙,墨月好奇:小姐有什么要紧事?我也帮你。
颜倾辞笑:这事没华年在还真不行,你在家中看着两个小丫头便好,我与她去去就来,放心,丢不了她。
来到昨日巷子口,走进去,脚底踩过曼曼青苔,来到挂着纸灯笼的两扇小门前,未近身,就听里面拳脚声赫赫。
颜倾辞握着门上铁环轻扣几下,开门的是昨日吓唬自己的打手之一,他见颜倾辞去而复返,还找上门来,有些懵楞,半晌未明白她怎得还敢回来。
颜倾辞往里一瞟,院中宽敞,似个小型演武场,靠墙放着木人桩兵器架,正中有几十个赤膊汉子在练拳。果然不出她所料,哪里是什么勾栏暗娼,分明是个小义帮。
哟,妹子竟还敢回来,此胆可敬,远甚于从前那些个。
后院中走出来一个缟衣女子,中人之姿,齐鲁口音。身着红布短衣,体态健硕,双目有神,一瞧就是个练家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那被打手要挟、向颜倾辞她们求助的女人。
这位姐姐方才可敬,扮戏警醒不谙世事的女子,实在用心良苦。
怎么瞧出来的?
打手见了我们几个弱女子,不动手也不抢人,何其少见。 颜倾辞昨日就听到巷中传来打拳动静,那时便心中存疑,静下来一想,那一带未闻有什么青楼开设,倒是有间武馆,生意惨淡,馆主却每逢荀日都给难民施粥,不知何处得来的钱财。
短衣女子大笑几声,手掌搭在颜倾辞肩上,重重拍了拍,颇为赏识道:有眼力见儿,我喜欢。 目光看似才落到华年身上,实则自一出后院就被她所吸引,你身后这位妹子资质不错,可有意愿来我武馆做事?
习武之人大多不善遮掩情绪,颜倾辞一眼就瞧出她蓄谋已久,可巧她带华年来就是为了给她在此地谋个差事,世道再乱,也要谋生不是?最起码也得在将乱之前,把自己活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即便大灾大难轰至,也好有能力与之抗衡。
一人之力犹如蚍蜉撼树,众人拾柴火焰高。多结交些义士总不会错。
黄昏时候,颜倾辞带着华年,华年拎着五两猪头rou与二两牛rou回来,墨月接过,切成片,rou本是卤过的,她只需放在蒸笼里蒸一蒸便好。
备好酒樽,开封两坛花雕酒,院外声响,宴无涯与落归途从容而至,溪岚路过时看一眼颜倾辞,自己到一旁卸下背篓,洗手观望局面。
颜倾辞也不负她望,主动对宴无涯道:那日话重,你权当我抽了疯,颜家被屠不该怪在你头上。 说罢举起酒樽,仰头喝下去一满杯。
没多久她就脚步虚浮,脸色通红。溪岚过来扶着她,不省心地叹息:不能饮酒还饮这么多。
宴无涯笑了笑,欣然落座。我若与你一个小辈过不去,则妄为踏雪无痕,你说的事,我压根儿未放在心上。
落归途一同坐下,捋着发辫笑道:都是爽快人,不说两家话,乱世之中,所有女英豪聚集于此,也算是因缘际会,如此缘份,何不共饮一杯?
四方桌上,溪岚颜倾辞、华年墨月、宴无涯落归途、绮梦流绥各坐一边,六人举酒对碰小酌一口,绮梦流绥亦双手捧起蔗浆蜜水,有样学样地互相碰了碰杯子,瞧得众人连连发笑。
热闹一阵,桌席又陷入沉寂。
落归途为活泛气氛,主动说想瞧瞧华年的身手。华年离席演练一番,宴无涯落归途见后眼神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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