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抑郁就像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住我不放。
--丘吉尔
你考的是法医?说话的语气有点重,很有压迫性,岑歆小口小口吃东西,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陆衎开始觉得头疼得厉害,一边揉揉太阳xue,一边忍了忍,尽量用稍微不那么严厉的语气说:面试不许去,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吗?还有,你不是读医学吗?
岑歆也吃好了,擦擦嘴角,眨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考了法医证,还有,不是你让我考的吗?难得今年招人,还不限制男女。
况且,是你说的女孩子找份稳定的工作才好。
那是稳定的工作吗?陆衎气得要死,却又只能忍着不发作。想到她即将工作的环境,想到祁亦言,更想到岑歆每天在他眼皮底下,感觉自己的头要炸开了一样。
岑歆点点头,一副纯良乖顺的模样,表情好像在说,确实是啊,饭碗不会丢,收入很稳定,怎么看都是个好工作。
陆衎看着她这模样,气不知道朝哪里发,以什么样的立场发。他比岑歆大七岁,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对岑歆是什么情感,一开始是心疼,后来却更复杂。或许从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他一辈子摆脱不了也不想摆脱的麻烦。她心眼多,藏着的心事,堪比星河里的星星。
岑歆见他沉默,垂眸幽幽说道:面试又还没面,再说,政审能不能过都还不知道,哪怕没有血缘,毕竟也是监护人之一。说到后面,她声音淡了下去,头垂得老低,似乎还带着哽咽。
几年的相处,陆衎一看她动作,就知道她是装的,但是,偏偏,他又确实吃这一套。尤其每次她提到那人的时候,让他心脏被谁紧紧握住掐着一般,难受得快要窒息。
他起身收拾,烦躁的说:知道了,我会帮你问问看。还有,那东西是人吗?还监护人呢。
岑歆不着痕迹嘴角勾起一笑,她打趣道:他不是,你是?
我是你的谁?
陆衎一脸Yin霾,他睁大眼睛瞪着岑歆,浓密的眉毛上调,眉心皱得紧得像一座座小山丘。
他心里气得要死,让她再胡说一遍试试。
岑歆赶紧咬着唇,立马住口,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管收拾。
轻巧的从他身旁穿过,把碗筷放进洗碗槽里,快速收拾干净,一副讨好的模样望着陆衎,说:我洗好了。
不行,待会再跟我去下医院。陆衎说着就立马给她的主治医生打电话。
岑歆无语,心里哀嚎道:大哥,你Jing力真好。
陆衎确实是行动派,一刻没耽搁就把她带到医院来了。
陆衎,来了,岑歆,好久不见。
季奇山一直都是治疗岑歆的心理医生,他身穿白大褂,五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他面相和善,见到两人,温和一笑,招呼两人进去。
季奇山头发是染过的,在发根处还是能看出些白,他长得一副笑脸,笑起来的样子,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让人心里发暖,也让岑歆感觉到熟悉。因为在她无忧无虑的那几年,她的亲生父亲,也是有着一样的笑容。
他总是笑着,一手抱着一个,看着她和妹妹,说爸爸好爱你们,好想你们。
岑歆不自觉的莞尔一笑,随他进去,陆衎则止步坐在外面椅子上等着,像往常一样。
季奇山办公室的装修和他本人一样,光明干净,窗台处的几棵绿色植物长势良好。
像往常一样,先开始做测试。岑歆都很配合,用得时间很短,后面就是简单的聊天,岑歆没有隐瞒,很平静的和他讲她近期在做的事,有高兴的,也有烦恼,有困难,也有成功的。
季奇山认真倾听她的讲述,望着她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免思绪万千,岑歆除去一开始的那一年,之后到现在,都是他见过最配合的病人。但是,也是他遇过的最难治疗的病人。
她配合,做的每一项测试,每一次谈话她都是真心实意,可是,对于那段记忆,她却只字未提。他深知那段记忆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他不想逼她,是他的私心。
他和陆衎的父亲是故交,岑歆的亲生父亲是陆衎的父亲带过的一批刑警,也是最出色的一批。可惜,在一次行动中,除了一个其余全部遇难,活着的那个,就是他女儿,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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