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肇只是淡淡地站在原地，视线停留在简木晗的身上。简木晗紧紧地低着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心头乱作一团。

    就在简木晗将要放弃的时候，戈肇的声音又萦绕在耳边。“我们都知道，芭蕾舞之罪是天鹅湖，天鹅湖之最就是第三幕的黑天鹅三十二挥鞭转。身为一个芭蕾舞者，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挥鞭转的技术是最好的衡量标准。”

    “天鹅湖有一个特点，就是有旋律之王的称号。我们舞者最重要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我们要做的是将身体和旋律融为一体，做到真正的声形合一。”

    最重要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不是眼睛......

    所以是不是他还有机会......

    可是......

    “都说白天鹅象征着纯洁、正义，而黑天鹅则是暗黑、邪恶的化身。其实两者并没有什么可比性，在天鹅湖的舞蹈中，黑天鹅反而更让人惊艳。”

    说着，戈肇慢慢走到简木晗的面前，缓缓牵起他的手，“所以大家要坚信，就是黑天鹅也有它最美的一面。人也一样，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那就是最迷人的地方。没有一只天鹅是完美的，人也是。”

    简木晗感觉到手心的温度，灼热而又热烈，似乎直接烧到了他的心底。

    “所以，简木晗同学，我能有幸邀请你和我一起共舞吗？”简木晗似乎可以感受到戈肇俯身看着自己的画面，心间微动。

    “木晗，你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

    “对的，加油呀！”

    “你一直都是我们里面最出色的，你一定可以的。”

    ......

    到了这一步，大家都已经发现了简木晗的不对劲，乔安宜也明白了戈肇的意思。现在木晗就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一道坎，被戈肇这么一激，还有周围人的鼓励。如果他对芭蕾舞还有执念，相信肯定会跨过这道难关的。

    简木晗感受到周围众人的声音，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们应该都是知道了，毕竟像这种做示范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犹豫了这么久的还是第一次，他们发现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大家会对他如此友善。毕竟一个双目失明的舞者，就像是黑天鹅在瞎了之后，就应该接受万人唾弃。因为群众认为它就是黑暗邪恶的化身，一切的因果都是它自己的报应......

    突然那一瞬，简木晗好想是突然想通了，他只有这个机会了。马上就快毕业了，他不想在自己的舞蹈生涯就这样隐没，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戈肇看着眼前明明脆弱不堪的小人，强撑着要装出一丝坚强，放在自己手中的手隐隐流露出了汗迹。

    简木晗努力地高昂着自己的下巴，黑天鹅向来是骄傲的，因为它魅惑、狡猾、艳丽。它拥有一切傲人的资本，美艳的不可方物。戈肇感受到简木晗有点发抖，紧绷的下颚线也微微有些僵硬。

    看的他不禁有些想笑，随即伏在简木晗的耳边说道，“我们的小黑天鹅可不是这么僵硬的，明白吗？”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热，简木晗不禁抖动了一下身子。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坚定地回道，“明白了，我可以的。”

    “呵...我期待你的表现。”

    简木晗跟着戈肇在空旷的表演场地上站好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音乐缓缓响起，简木晗好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周围也很安静，所有人都怀着尊敬而又虔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童话中，黑天鹅是魔王派去迷惑王子的魔女，它幻化成白天鹅的样子。只是它和白天鹅气场完全不同，它像是女王，它的魅力可以镇压全场。而简木晗正好是夹在这两股气场的中间，他的外表犹如白天鹅那般纯洁、纤弱而又柔情，失神的瞳孔中似乎可见一股哀戚。

    然而，他的舞姿又是极具魅惑性的，像是天生的尤物。一旁的戈肇忍不住地想为他伴舞，跳舞的简木晗有一种平时显示不出的自信，那种美感是难得可贵的。

    白天鹅对音乐的融合度要求高，黑天鹅在技术上要求更多一些。正好一个完全屏蔽视觉的舞者，他的世界中只有旋律，身体早已和旋律合二为一。加上早已炉火纯青的舞技，简木晗就是人人所向往的堕落天使，纯洁又带着魅惑。

    到了高chao的三十二挥鞭转，戈肇和简木晗一起旋转，两人的频率如出一辙，一个像是魔王，一个就是魔女。在场的观赏的众人早就痴迷于此，这完全不亚于一次舞台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