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q1022年7月13日字数:20014(五十一)局中人「咚咚咚——」听到敲门声,秦语轻轻推了推我,示意我去开门。秦语还是全裸的状态,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把衣服穿好。于是,我找到我的外裤,匆忙穿上。「来了来了——谁啊这么早——」我透过猫眼,发现来的人正是欧阳奕,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包。我先回头跟秦语说了一声门外是欧阳奕,然后再转身打开了门。「欧阳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我问道。「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说着话,欧阳就闪进了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嚯——看样子昨晚很激烈嘛——」欧阳来的突然,我们还没有收拾房间,地上还散落着秦语的内衣、内裤,还有那条裙子也被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欧阳光是简单看看应该也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况且既然我能听到他们那边的动静,我们这边的声音也一定被她听见了。「去去去,说什么呢!」秦语为我解围,「怎么你来了,他们两个呢?还在睡觉?」「哪呢,」欧阳摆了摆手,「他们出门了」这么说来,我早上听到的关门声音,是刘克和梓娜离开时发出的?他们为什么会走这么早呢?「那你就来我们这了?」秦语好像并没有很在意刘克和梓娜的事情,我也不好贸然打断这两位好闺蜜的聊天。「来看看你们呀,」欧阳说着,把手上的包递给秦语,「你的换洗衣服还在我那呢,我这不是给你送过来了嘛!」秦语笑嘻嘻地从欧阳手中接过包,说道:「我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放在你那里了,差点我就要去找你了,多亏你给我送过来了」话是这么说,秦语还是没有急于把衣服换上,而是继续躲在被窝里,把头露在外面。「怎么样,钱明哥,」欧阳突然转过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语姐昨晚的裙子好看吗?」我点了点头,没多想就回答道:「好看啊!」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可能说出否定的答案,况且秦语穿上那条裙子确实看起来既性感又娇媚。「怎么样,语姐,我说得不错吧,钱明哥肯定喜欢的,」欧阳先冲着秦语,然后又对着我说,「这条裙子可是我帮语姐挑的!」欧阳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本来我就不喜欢这种邀功请赏式的语气。加上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喜欢看秦语穿什么她非常了解,那就等于是说她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穿搭,这就让我更加不适。「行了行了,」秦语又一次帮我解了围,想必她也意识到欧阳说的话有些越界,「别显摆了!」「好好好,我不说了,」欧阳撇撇嘴,但并不甘心话题就这么终止,「帮你送衣服也不说声谢谢,昨晚我把钱明哥叫来你也不感谢我……」「我算是看出来了,」秦语连忙打断欧阳,摇了摇她这位好姐妹的胳膊,「你这一大早是来请功的呀!」「哼!」欧阳又转向我,「钱明,昨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可把我吓坏了」我非常警惕性地察觉到了欧阳奕话中的玄机,如果任由她就这么往下聊,多半能让秦语猜出我也有把柄在欧阳的手里。虽然当初和欧阳做爱的时候是单身状态,但在当下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我不可能想让秦语知道这件事。「怎么会呢?刘克也想来的,所以就一起来了」我连忙把话题转移到不在场的刘克身上,「对了,刘克呢?他们走这么早?」「对啊,他和梓娜天刚亮就走了」欧阳回答道。我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不仅引开了话题,而且也能问到我想问的事情。「真是的,」我装出一副埋怨的样子,「走这么早,放假了还能有什么急事吗?」「哎,钱明,你可别这么说,」欧阳果然被我引进了这个话题,「他们可是为你的事才走这么早的」这话让我和秦语都有些疑惑。我不解地问道:「我的事?我有什么事让他办的?」「昨晚的事,还不叫事啊?」欧阳的回答让我更加疑惑:「昨晚?警察不是把问题解决了吗?还有他什么事?」「嚯,你当人家傻呀,」欧阳一副教育我的口气,让我有点不爽,「你打人家大哥一巴掌,人家还你一巴掌,这事情就能解决了?」「那不然呢?我把这边脸也伸过去给他打一巴掌?」欧阳的语气让我有些无名火起,我也不顾朋友的情分,加重了些语气。不知不觉间,我感觉到我的手被另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彷佛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我知道,这是秦语的手。「钱明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欧阳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刘克没跟你说过他认识那个光头吗?」「认识?他们两个认识?」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他们怎么会认识呢?」「刘克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说得云淡风轻,「那种地方经常去的,什么人都认识」「那你们呢?」我看了看秦语和欧阳,「你们认识吗?」秦语很快就摇了摇头,从她也很疑惑和茫然的表情里,我知道她没有说谎。「我也不认识,」欧阳也否认道,「我也是昨晚他跟我说我才知道的」「所以呢?」我接着问,「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当然是去找那个光头帮你『赔礼道歉』啦!」欧阳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我做错了事情他帮我擦pi股似的,「他,带着梓娜去的,你知道是去干什么了吗?」欧阳的暗示不能再明显了。我突然感觉到有些恶心。「那为什么昨晚他们不去,非得是到今天早上才去呢?」我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昨晚?」欧阳冷笑了一声,「要是昨晚,去的就不是梓娜,是我和语姐了!」欧阳说的我心口一痛,我下意识握紧秦语的手。「要不是刘克缓兵之计,跟那个大哥商量了一晚上,你觉得语姐现在能躺在这里吗?」欧阳开始质问起我来。欧阳说完这些,我只觉得一阵头晕。我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压住心中的怒气,咬着牙,问道:「那这么说,是我做得不对?」「当然了……」「行了,欧阳,」秦语打断了欧阳奕,「别说了,钱明他……」「语姐,」欧阳奕又打断了秦语,「你怎么还护着他呀?本来刘克一句话就能让那三个人走的事情,你的这位钱明同学非要英雄救美。怎么?真觉得自己很正义?」欧阳最后这一句话无疑是对我精神和心理上的一次暴击。我低着头,扶住自己的前额。当时,在做出维护秦语和她的同伴这一抉择的时候,我无疑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我也没想过需要得到她们的感谢,但也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近乎于羞辱的回应。我眼中的正义之举,却要让刘克用这种龌龊的方式处理后续,更不要说差点让秦语也受到伤害……我陷入了更大程度的自我怀疑,不仅仅是怀疑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也对自己的为人、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自视为正确的事情产生了怀疑。光从这件事情上来说,目前来看,欧阳、梓娜、刘克都觉得我做得不对,秦语也没有表态。既然身边人都和我的想法相左,那是不是说明很多事情也像这件事一样,我认为对的、其实是错误的呢?「够了欧阳,」秦语站了出来,「别在这事后诸葛亮了,不管钱明做的对不对,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至少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待在这里……」「可是我……」欧阳刚想打断秦语说些什么,就立刻又被秦语打断了。「别说了欧阳,」秦语很迅速地从欧阳带来的包里拿出衣服,麻利地穿好外衣外裤,然后跳下床,把欧阳往门外引,「我看你是起太早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吧」欧阳看秦语也是听不进去的模样,也没反抗秦语,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秦语现在一身大码的t恤衫,长度盖住了内裤。这是我熟悉的秦语的装扮,刚刚维护我的行为也让我很熟悉。她冲我摊摊手,然后坐在了床边。我很绝望地倒在床里,秦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手穿过我的头发、抚摸起我的头。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到既熟悉又心安。我想此时此刻,哪怕是个陌生人,也能看出我沉郁的心情,更何况是秦语呢。秦语也是很贴心地一直在安慰着我,我也慢慢把情绪冷静下来,刚刚欧阳的话虽然让我备受打击,但是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我的行为差点让秦语身赴险境的话,想来此刻秦语的心情一定也很复杂吧。不过,秦语并没有过多地再说这件事,而是说起了搬家的事情,安慰着我「虽然搬走了也可以经常见面」什么的。我不知道是她没发现我难过的原因还是刻意避之不谈,中间也有几次我想说,但想起欧阳的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上午,天依然阴沉沉的,就像随时还会再来一场雷暴雨一样。我们退了房,回了学校。回家的车票是第二天上午的,我和秦语约好一起出发,应和我们同行的刘克一天都没回来。这样也好,不用看到令我烦心的根源人物了。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刘克才匆匆忙忙赶回来,又匆匆忙忙收拾了下行李,就到了应该从学校出发去火车站的时间了。我和他一起下楼,一起去女生寝室楼下接上各自的女朋友,却没有什么交流,气氛诡异的很。上了熟悉的卧铺火车,秦语很机敏地看出我和刘克之间微妙的尴尬,本来车票和我们不在一起的她主动提出和刘克换位置,又张罗着梓娜和陌生的旅客换了位置。这样一来,秦语不仅能和我待在一起,也让我和刘克、梓娜之间隔了一些距离。如此,这趟旅途好歹不那么漫长了。秦语问了我很多东西,恨不得让我把这半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以弥补这段时间她在我生命中的空白。经过了过去这一年,我已分不出她这是在重新了解我,还是想重新掌控我。受伤后的应激反应有时还在隐隐刺痛着我,我只有本能地自我保护,推说着「记不清了」。她见我不那么积极,就主动说起她的事情。不过,她的那些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看书、上课、学生会等等了。一夜的颠簸,我们一行人回到了g市。下车之后,刘克和梓娜就要和我们去不同的地方了。刘克过来和我们打招呼,我却爱答不理,还是秦语打了圆场。回家路上,我又想起了寒假回家时秦语父亲的冷嘲热讽,还和秦语开起了玩笑说「这次应该不会挨骂了」,心中却是对刘克的所作所为依然无法释怀。很快就到了家门口,秦语的父亲这次果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对待我了,而是又回到了以前「小钱真靠谱」的模式。我们各回到了自己家,饭桌上,我趁机问起秦语搬家的事情。「爸,我听秦语说,她们家要搬走了?」「是啊,唉——」爸爸叹了口气。「怎么……叹气了?」我有些不解。「还不是羡慕人家老秦眼光好!」妈妈在一旁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老秦买房子那时候我让你买,你说那里偏,你看现在,人家去住一百平米的大房子去了,我们还在这60平米老房子里……」「行了,妈……」我听到这些,有些心疼爸爸。「你也不学学人家老秦,」妈妈的嘴还没有停,「凭什么人家退休前还能升职,你怎么就……」「升职?」我打断妈妈的话,插嘴问道。「你秦叔叔调去了卫生系统,」爸爸接过了话头,「也升了一级。就大概半年前的事,你们开学以后不久」「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你看你看,」妈妈带着些数落爸爸的语气,「我让你早点跟孩子说吧——」「你可别学你爸,不会处事,」妈妈又转向我,「跟你秦叔叔还有他们家小语搞好关系,他在卫生部门跟你专业对口,以后肯定能用得上,知道了吗?」我还没来得及点头,爸爸就抢先说道:「行了行了,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嘛?」「干嘛?我在教他以后怎么做人做事……」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我赶忙说道:「妈,你说的我记住了;爸,你别生气了,升职也不是你想升就升的嘛……」爸爸有些欣慰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话虽这么说,但我的心情还是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吃完了这一餐,回到房间的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夏天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我趴在桌子上,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刚刚餐桌上的景象让我觉得很陌生,我的家以前并不是这样的。爸爸和妈妈虽然会吵架,但绝不会因为这些问题争执,大家对生活好像都是很知足的样子,直到秦语家搬家、升职的这些事情打破了平衡。爸爸变得比以前更急躁了,妈妈说的那些话也让我感到陌生。难道这就是生活的真实样貌吗?妈妈说,秦语的新家有一百多平米,这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不超过60平米的屋子里的我来说是只在广告里见过的数字。爸爸和妈妈辛苦工作一辈子,家里其实也没有很多存款,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妈妈为了省钱专门去买菜市场里折价处理的品相不好的菜回来,我以后毕业工作,也不可能依靠爸爸妈妈的存款来买房、买车……秦语的爸爸升职了,秦语一家搬去了新区,好像伴随而来的是我们两家以前的平衡没有了。以后,我会不会被他们家嫌弃?会不会说我穷、说我没志气?如果有家庭条件更好的、更「门当户对」的,我在他们家面前又有什么优势呢?原以为,心中的正义崩塌的时刻已经够残酷的了,但当这些残酷的生活问题突然砸在毫无防备的、尚在象牙塔里的我时,我就像大雨倾盆时无处躲藏的孩子一样,陷入了迷茫……「阿姨,钱明呢?」突然,秦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秦语就打开了我的房门,冲了进来。见我很颓废地趴在桌子上,秦语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这是,心情还是不好吗?」「你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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