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骁跟着张老四和徐意坐摩托艇从渔船离开,从游轮下方的快速通道直接进入,有专门的对接人员接待,带他们去了主甲板下二层的一间客舱,装修十分豪华,但位置靠近尾舷,很偏僻,基本没什么人会过来走动。
刑骁被放在了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正面对着一台大屏电视机,电视机正下方是个摄录端口,红点亮着,还没有开始工作。
刑骁这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大对劲了,先前张老四打进他体内的淡粉色ye体中有一定剂量的催情药在里面,最开始被镇定剂压制着,但现在他醒过来,这种药效就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
张老四把绑着刑骁手脚的黑胶带割开,刑骁尝试着站起来,但他身体软绵绵的,四肢的力道都卸了,张老四随手一推就把他重新推进了沙发。
“为什么现在就解开?”徐意站在一旁,抱着手看张老四动作,自己并不参与。
张老四就用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瞟了徐意一眼:“徐老哥,你还真当咱是卖牲口的了?手脚都绑着,摆在架上,谁看中了就过来称个斤两?咱得给货捯饬捯饬,弄得好看点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换了你,你不得挑个卖相好的?”
说着,张老四指挥徐意把刑骁抱去卫生间:“我抱不动,这小子看着瘦,其实还挺沉的。你把他抱进去洗个澡,在船上呆久了都熏入味儿了,闻着就跟条咸鱼似的。”
张老四这比喻太滑稽,徐意想笑,但忍住了,刑骁自己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
刑骁洗完后又被抱去了那张对着电视机的大沙发上,他这时候浑身药性都开始奇效了,皮肤泛红,眼神迷离,被人抱了一路也没多大反应。
张老四看得喉结微动,然后去床头的矮柜下把事前准备在这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徐意本来在给刑骁吹头发,看到张老四把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掏出来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
张老四贼兮兮地笑着,对徐意说:“徐老哥,你还真没见过世面啊?来来来,今天小弟给你开开眼。”
徐意转回头看了刑骁一眼,眼神有点复杂,刑骁大概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于是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徐意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任务,这些年他已经经历过无数的肮脏和龌龊,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得麻木。他要忍,也不得不忍,哪怕必须在事后花上整晚整晚的时间去平复残留的情绪,但在事情发生的当下,他永远都要保司空见惯、处变不惊。
因为他在扮演一个恶人。
但今天面对刑骁,他发现自己修炼得还是太欠火候。
他甚至不如这个年轻人冷静自若。
从赵老四的只言片语里,还有组织给他语焉不详的调查报告里,他能窥见这个青年部分的生平。他知道对方是刑荣峰的私生子,哥哥对他很刻薄,又把他藏得很深,他知道这个青年当年的学习成绩很优秀,曾以横港高考状元的身份考进了横大,他还知道前段时间黎家遭遇的动荡和对方脱不了干系,这个人远不如表面上看得那么纯然无害。
但所有这一切汇在一起,最后呈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却给他一种本不该是这样的感觉。
他应该跟加鲜活,更加愤怒,或者更加委屈,他应该要为自己的遭遇眼眶泛红,即使他是个坚韧不拔的人,也应该流露出哪怕仅有片刻的脆弱。
可是没有,真实的刑骁从头至尾都是安静的,没有抵抗,没有挣扎,没有问题,也没有渴求,泰然自若得像个袖手旁观的事外者。
徐意忽然想起有次赵书杰碰头的时候,对方和他提起了刑骁,素来沉寂的眸子流露出了异样的光彩,语气也变得更加轻快,说两句就忍不住笑一笑,于是他知道赵书杰对刑骁动了真感情。
徐意蹲下身,凑在刑骁身旁看他,对方中了催情的药,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额头和胸口都在渗出细密的汗水,呼吸变得急促了,眼神也有涣散。
于是他伸出手,把耷拉在刑骁额上的头发往后捋去。在触碰到那片肌肤的时候,他察觉到刑骁在战栗。
一种极其微弱的战栗,只有离他足够近的人才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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