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才后知后觉的连连“哦”了几声,抱着书蹭蹭蹭的将程自逍带头上了楼,而后打开客房门,进了屋子。
程自逍跟在他身后,时辰不早了,他决定长话短说,进来后直接开口问杜成禀:
“你今日是不是要为亡师过符授节?”
杜成禀听完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惊讶,他见程自逍一脸认真,心里瞬间有些羞愧,但是为人学子,又怎能忘记先生的好,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学的是知识,但懂的是知识里的道理。
所有人都忘了那个死去的老人家,觉得他不配为人师表,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但杜成禀不觉得。
在他最苦最难时,是先生救了他一命,告诉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能做那盗窃之人,要做品德高尚,满腹经纶的君子。
“容公子,你的先生和我的先生并不是同一种人,故今日我要做的……”
他羞愧了一会儿,又心中愤慨,既认定先生不是坏人,那当然不怕同事不同命的容廉生气。只是,劝慰加解释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程自逍给按着头打了一顿。
“容……容……容公子!”他吓的捂住头,拼命的叫着容廉。
程自逍恨铁不成钢的胖揍了杜成禀一顿,他那时都说的很明白了,这家伙竟然没反应过来。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耿直的人?明明是同一种死法,明明都是因为迫害学子被人举报,这书呆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怎么可能?
程自逍打完他觉得手疼,便喘着粗气,甩着双手说道:“我先生就是你先生!”
“怎么可能?”杜成禀从地上“唰”的站起身来,歪了歪身子,底气十足的辩解道。
“哼!他都没把你放在学堂里教过,只是送了你几本书,教了你几句古诗词,你就觉得自己是他得意学生了?别做梦了!那时的他只不过把你当成一头羊!一头皮相好,却又成年的羊,扔了可惜,可是又不十分爱吃!”程自逍气的胸膛起伏,他不知怎么了,说完这些话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最近他总是脾气很暴躁。
“难道是近墨者黑?”他想到了西洲,火气消了消,只听杜成禀面红耳赤的反驳道:“你住嘴!我以为你是个翩翩君子,即使做了鬼,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且身世可怜,故想与你做个朋友,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鬼话连篇的!”
“我鬼话连篇?杜成禀,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我好歹也在学堂里听过你的名字,心想同为功名奋发过,也算是同窗,故一心想救你,可你竟不知好歹!”程自逍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屋子的门。
店小二站在楼下,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只见那房屋门自己“嘭”的被打开,却没人出来,瞬间一股子寒意爬上后背。
那进京赶考的书生,就像个被鬼附身的人一般,对着敞开的房门喊道:“先生怎会要我的命?你莫再鬼话连篇迷惑我,你就是那造谣生事害死他的少年,不就是赌么?今夜我就去那书院跟你赌一次,输了那你就要跟先生道歉!跟我道歉!”
“见鬼了!见鬼了!”店小二当场撒丫子就往柜台跑,另一边掌柜打开钱箱,一看那书生给的铜钱成了一张张白色纸钱,瞬间晕了过去。
45、师生见面
◎眼见为实么?◎
窗外雨越下越大,已将杜成禀的长衫shi了一半,他抬头见圣德书院四个大字,心中一阵翻搅,有难过也有些不愿去相信。
迅速躲进房檐下收起破破烂烂的油纸伞,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晃眼,见身边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吓的连退三步。
程自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了一眼隐没在角落里的西洲,而后推开破败不堪的书院门。
这书院烧毁严重,县衙也曾着手修缮,毕竟诺大一个书院孤零零、乱糟糟的屹立在长街正中,影响整条街的面貌。可是,只要有工匠进入这书院,就会莫名其妙的被驱赶出来,不是断胳膊少腿,就是一命呜呼。久而久之,便不敢有工匠接圣德书院的活计,生怕出意外。没工匠接手修缮,县衙也没办法,这圣德书院就一直被荒废着,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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