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沉侵在这份美好里忘了阵外发生的事时，这幻境突然就黑了下来。

    程自逍没来由的伸出手，慌乱的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一个空，紧接着，一只枯瘦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令程自逍回过神来，提起手中醉云向着那枯手斩了过去。

    可是砍了这只手，还有更多的手从他周围的黑暗里伸出。这一次，西洲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从清晰的一句话，到无数句话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只是在工作！”

    “痛！好痛！别打我了，好痛！”

    “他为什么还不回信？是我自作多情了么？”

    “是不是这样做的？我做的对不对？”

    “程自逍我爱你，你爱我么？你爱我么？”

    “你爱我么？”

    ……

    这些声音有烦躁的、痛苦的、慌张的、难受的，每一句都离不开程自逍。

    程自逍被这些声音围在狭小的空间内，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不停的斩断那些伸过来拉扯他的手。

    可是，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没办法，只能冲着黑暗大声喊道：“西洲！西洲！你快醒来！这是幻境！你别被心中的执念控制！”

    那些手顿了顿，声音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听到了程自逍的声音，可黑暗依旧没有退去。

    程自逍松了一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唤醒西洲的意识，没成想，下一刻就被那些手发了疯一样拉着手臂、小腿，并不停的拉扯着。

    程自逍实在是有点儿无力抵抗，被拉扯到骨头都脱臼折断，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直到现在，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西洲对他的欢喜已经逐渐加深，再不阻止，恐成心魔，而他也将被困于此，越爱越折磨，那是求而不得，心中生恨生狂。

    而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平平安安救西洲出去的空暇里，一双手缓缓的抚摸上他的脸颊，不同于那些骨瘦如柴的手，这双手温暖干燥，大而有力。

    同时，西洲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自逍～程自逍～程自逍你爱我么？你不爱我么？你别怕，我不记仇了，我要你爱我。”

    他语气温柔，像是克制着满腔怨怼，只想好好和他爱的人对话。

    程自逍被这双手拖着脸庞，泪水不争气的滑落下来，那人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双手微微颤抖着，而后一个用力，将他拉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疼痛漫过心脏，爱溢出眼角，曾共赴生死的人，紧紧相拥，直到此时才真正意义上重逢，那些想说的话化作一个绵长的吻。

    若地老天荒是形容同情至深的话，那一吻便是天荒。

    29、破阵

    ◎      　　 “雾草！”程自逍撅着嘴，心想终于稳住你了，可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嘴唇就被某个弧◎

    “雾草！”程自逍撅着嘴，心想终于稳住你了，可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嘴唇就被某个魂淡咬了一口，疼的心中莫名窜出一股子怒火，瞬间烧光了胸腔里溢出来的柔情蜜意。

    “还要！”某个魂淡臭不要脸，不知是真不清醒还是假的，抓着他想要继续。

    这哪能继续？程自逍这个现代知识分子不懂风情，至少不懂这种满身疼痛还能继续相爱的糟心风情。

    他的肋骨疼，手腕脱垂，双腿站都站不起来，看样子是废了。

    这下好了，连嘴唇都疼，就是不知道西洲醒来了，他的心疼不疼。

    经过这一次的窥视，程自逍可算是明白了，西洲应该是疼的死去活来的。

    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他吸了吸鼻子，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西洲的鼻尖。

    很管用，这家伙不再发狂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些枯瘦的手又抓紧了程自逍。

    程自逍再次皱着眉，啄了啄西洲的嘴唇。

    很奇怪，这个人刚才说还要的时候，分明是有了意识的，怎么还不醒来，程自逍不解。

    这一次，西洲许久没了动静。

    “好像……挺管用？”为了防止这家伙再一次陷入幻境，程自逍豁出去了，被架空的身子使不上力气，只伸着脖子凑近西洲的耳边轻声说道：

    “西洲，虽然咱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但不该死的时候，咱们不能放弃，不然就是真的再也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