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这话说的没啥毛病。
但是……女人嘛,都看重自己的魅力,喜欢叫人家恭维她们的魅力……
她又不高兴了。
其实,我也不能说是真的毫无触动,没受诱惑。她可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大胡族的女人嘛,有几个不漂亮的?眼睛那么大,睫毛那么长,头发又亮又密,身形那么好看,就算放在中京都那种美人云集的地方,也不会被轻易比下去。
我不嫖ji,追究起来,是因为魏弃之当年对我说的那番话。我相信不管他对我藏着多少心思,他当初说这番话是没什么心思的。
他是在可怜他娘。
所以他竟然能从那种角度来说服我。除了他之外,我再没从别人那听过类似的话。他们只会说:你管那些婊子本来能干点什么好营生呢?这世上逼良做贼的事多了去了,谁也管不了,谁也救不了,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官府都不取缔这种行当,轮得到你在那装好人,显得你有多清高,告诉大家伙咱们都不该去狎ji?
这理,确实也没错,只是叫我觉得不安。而魏弃之说的那种道理就不一样了,很正确,践行起来很安心,觉得自己一定没做错。不得不说,魏弃之这孙子虽然自己做人做得不怎么样,但终归是饱读诗书那么多年,说起怎么做好人,做君子,做大丈夫的大道理来,还是很厉害,很值得听从的。
我决定不跟着魏弃之混了时,其实也想过,我要不要丢开那些因为他养成的习惯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一方面,那些习惯都是因为我自己觉得好,我才依从的。另一方面——当初遵守是因为他,现在不遵守也是因为他,我成什么了?我不就更显得是这孙子手掌心的玩物了吗?
男人嘛,就应该有主意点,要什么不要什么,该听自己的。
我这么好几年下来,已经放弃了做君子的梦想,现在,被魏弃之关在牢里jian了那么些日子,做大丈夫的梦想也破灭了。不过我知道,我还可以做让自己安心的人。
“以前,”我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开口道,“有个人跟我说,要不是我们这些男人yIn乱,逼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卖身,她们本来是不用做这种生计,可以好好地嫁人纺织,安居乐业。他说我们不该为了宣泄自己不该宣泄的yIn欲去毁人家清清白白的一生。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所以从那以后,我不狎ji。”
我看到她讶然地望着我。我想这种话肯定也是有人头一次对她说。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能做的还更多。
我和她说:“乌勒和我说,你不是那人的女奴,你是自由的。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要是你想离开这种生活,去安居乐业,我愿意帮你。”
可这女人听了,表情毫无触动,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我小时候在教坊时,经常听姐姐们说起过那种男人——生平最爱无他,唯救风尘是也!不过他们救风尘,也就是嫖完后嘴上上说说——公子您可真叫奴喜欢,连救风尘都救得这么不流俗众。”
她把手抽回去。
“公子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平日肯定都只要那些家身清白的姑娘伺候您。我知道,公子是嫌我脏。罢了,是奴恬不知耻还不自量力,以为能诱动公子。公子好好休息,告退。”
“……我没嫌你脏。”我烦躁地说。我能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和自伤。我不想叫她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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